人的贪欲总是越来越大,最后让她走向不可控的结局。
她将薄扬的要求告诉给医院上班的姐姐后,便开始神不守舍,恍恍惚惚。
心里不住安慰自己,闻子明虽然一个多月了,但是他是早产,体重还不如足月产的孩子,就算换了,或许……也不会被认出来吧。
接着,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大姐被逮了个正着。还牵扯出几桩发生在二十年前的换婴事件。
那会儿重男轻女的多,好些生了女儿想换成儿子。
她大姐当初仗着职务便利,也曾做过这样的事。
警察通过周裕琼,顺藤摸瓜查到了周姐和薄扬身上。
薄扬心理素质极好,起初还试图狡辩,周姐也是听了他的话,抵死不认。
她想着,女儿马上结婚,她不能让亲家知道她犯了法,万一婚事告吹了怎么办?
但阚渊呈找人给她听了那段录音,又恐吓了她几句。
周姐文化不高,不懂法。不知道私自监听他人获得的证据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应,慌乱之下便承认了。
因此,就算薄扬死咬着不松口,声称自己并不知情。而且偷婴未遂,但仍是比照既遂犯从轻处理,被判了三年。
薄扬如何能甘心?他想尽法子给闻阳秋带话。
闻阳秋在考虑了好些天后,终于到监狱见他了。
几个月不见,闻阳秋在看到薄扬的瞬间,被他的面貌惊了一下,怔愣在原地。
那朵清纯美丽的玉兰花终究染上了淤泥,再也不复从前的清香,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阳秋,你不能不管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我们之间不留下遗憾,那个孩子……子明他是脑瘫啊,他对我们都是拖累,我只是想换个正常的,哄爷爷开心,让爷爷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没有想过做更过分的坏事,阳秋,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薄扬小声哭着,面上委屈得很。
他白皙水润的皮肤变得干瘪暗黄,光洁的脸蛋上还长出了不少黑斑,霎时老了好几岁。就像失去水分的干花,美丽不再,芳香不再。
若搁从前,薄扬哭得梨花带雨,嘤嘤切切,他一定心疼极了。不需要薄扬说什么,他便撸起袖子替他出气。
但如今这样,闻阳秋不禁皱了皱眉。
他看着薄扬,思维一下飘到了别的地方。
脑子里循环响起近来家里人爱看的某部剧的台词:“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没了娇嫩的面容,做这矫情之举,不仅没法让人心疼怜惜,反倒厌恶倒胃口。
“阳秋,你说话啊?我不能坐牢,如果让人知道子明的爸爸坐过牢,别人会笑他的。”
闻阳秋回过神,眼神复杂:“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被人嘲笑。”
薄扬入狱后,闻阳秋就将闻子明抱回家里。
不管这个儿子聪明还是傻子,总归流着他的血。闻阳秋不喜,但也不会主动扼杀他。
闻老爷子做主,将他托付给一户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对方只要将他好好养着,闻子明活着一天,闻家就负责他们一大家子的开销。
薄扬一噎,眸光渐渐变得疯狂。
他瞥了一眼门外的狱警,低声咒骂道:“闻阳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谁说的会好好保护我,是谁说的会爱我一辈子?骗我跟你上床的时候就甜言蜜语,看我如今犯了事,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是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真是我的依靠!”
他面色狰狞,眼睛里冒着仇恨的火光,怨恨,不屑,轻蔑,彻底痛击了闻阳秋脆弱却高傲的自尊。
他下颚动了动,反唇相讥:“是我瞎了眼才对,以为你清纯善良不世故。当你辩解说自己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俞宏旷卖给郑华龙,被下了药才会流出那样的视频时,我就该清醒,但是我蠢啊,我还是相信你的苦衷。”
“闻镜泽说你故意陷害他,我依然觉得他推卸责任。”
“但是——薄扬,我不欠你的。我跟你在一起后,短短一年,在你身上花了上千万。况且,我们之间发生关系,是你主动的。我觉得很可笑,是我对你不够好吗,所以你不相信我?私自联系媒体爆料,你明明知道爷爷因为咱们俩的事,最近对我很冷淡。你知道你这一爆料,给闻氏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想起老爷子视他如无物,仿佛闻家没他这个人的眼神,闻阳秋胸口堵着的火也一股脑地撒了出来。
薄扬蜡黄的脸庞顿时阴沉下来。
嘴唇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