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傻鸟的身形在火焰中不断膨胀,动作越发的轻盈舒展,杜仲也越来越难判断出它的位置了。
他正心下烦躁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有一声清冽的龙吟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下一刻便像是有什么人给他们泼了一桶冷水一般,一大股清水兜头就冲了下来。
杜仲正全神贯注的去寻找小凤凰的位置,反应慢了一拍,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始料不及的被淋了个透心凉,脑袋还被什么重物连着砸了两下。
先前蔓延开的熊熊火焰顷刻间便被尽数熄灭,小凤凰也被淋湿了,正萎靡的用翅膀撑着地,鸟喙开开合合好几次才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叫声。
数条鱼“扑棱扑棱”的在地上挣扎求生,之前砸到杜仲脑袋上的就是它们了。还有几条大约是下来的太快碰到火了,已经被烧熟,发出了烤鱼的香气,此时正被控制着悬在半空。
杜仲甩甩袖子上的水,将贴在额头上的头发向后撸去,一抬头就看见顾清离正站在自己面前,原来是他用一大柱清水裹挟着活鱼归来,正好扑灭了小凤凰整出来的火。
这下可好,澡不用洗了,鱼也不用烤了。
杜仲又伸手将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向后捋了一下,才用灵力将周身烘干,上前几步将落汤鸡的傻鸟捞起来看了两眼,才问:“突然就这样了,怎么回事?”
此时玄夜也安静下来,方才吐出来的血已经被大水冲走,此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没再往外吐,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还能看到胸口处的起伏,简直要让人以为他死了。他大约也是想骂人的,但这会太虚弱了,才没什么动静,只是握紧了拳头。
顾清离扫了一眼小凤凰,将烤鱼送到了杜仲手中后才道:“它自己没有灵力,却还想控火,只好从饲主身上吸食灵力。”
可是他们一路上也没少生过篝火,这傻鸟之前也没玩过这一套。
杜仲用灵力将玄夜也烘干了,才用手指又碰了碰它湿漉漉的羽毛:“它之前没这样过。”
顾清离:“大约是它自己的本能在慢慢苏醒。如果再留着它它还会有更多的行为,直至饲主油尽灯枯。”
小凤凰在杜仲手心里双眼半睁不闭的萎靡了片刻,突然张开鸟喙“咔咔”咳了两声,杜仲起初以为它是被水呛到了没在意,傻鸟却咳得停不下来了,声音还越来越大。
顾清离正好停下正在说的话,看了片刻,突然沉下脸一把将它从杜仲手心里拍了出去:“师尊小心!”
杜仲立刻下意识的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小凤凰失去了支撑的东西也没一下摔在地上,而是咔的一声从喙中喷出一大口火。
那火瞬息间便沿着它的喙蔓延至全身,先前将它淋湿的水变成了水雾蒸发的烟消云散,它长鸣一声扑扇着翅膀直冲而起,就要飞离这里。
玄夜又捂着胸口开始往外吐血,哼哧哼哧的喘息声听着痛苦极了。顾清离见了立刻道:“这东西不能再留了。”
玄夜大约是也听见了,气急败坏道:“你敢!”
顾清离没理会他,只对杜仲淡淡道:“师尊去找一下大白。”
他言罢又扫了一眼已经飞高了的小凤凰,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清水随他心念而动快速聚拢,瞬息间便凝聚成了数条细细的水链,拔地而起向着小凤凰直冲而去。
玄夜大约是真着急了,用手扒着地向前爬了两步,这几下动作惹得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说不出更多威胁的话来了。
杜仲扫了顾清离几眼,见对方也在看自己便对着玄夜抬了下下巴,顾清离便轻轻颔首,随即移开视线去看小凤凰。
杜仲便道:“那我先去找大白了。”
顾清离应了一声:“好。”
玄夜如今都成这幅鬼样子了,小凤凰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它虽然先飞一步但到底是飞不快,几息之间便被顾清离的细水链追上,困在中间不能继续往高处飞了。
那傻鸟将身上的火燃得更旺,扑腾着翅膀横冲直撞了几下,非但没冲出去还被整个捆住了。
它感到自己的翅膀被束缚住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鸣叫了数声,便被带着向地上掉落下去。
它虽然看着声势满满自信非常,但却比顾清离差的远了,被水包裹着束缚在地上再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此时杜仲顺风向着那群妖怪的聚集地跑去,不多时就看到了那群围着篝火喝酒吃肉顺便相扑助兴的妖修们。
他们的人脸袋鼠还是没啃完,依然聚在一起一边吹牛皮一边又唱又跳。
大白正抱着小白盘坐着,先前他们怕被杜仲嫌弃视为异类,都矜持的没去动人脸袋鼠的肉,这会终于没人碍着他们了,正抱着一条大腿大快朵颐。
索性不是抱着大袋鼠的人头啃。
小白的狐狸脑袋向万向筒一般扭来扭去的找能吃到更多肉的地方,却在不经意间一个扭头看到杜仲远远地跑了过来,便猛的顿住嘴,胡须不自觉的颤了颤:“我看到主人过来了。”
大白斜着眼角扫了一下,也看到了杜仲,立刻放开了烤袋鼠的大腿,用袖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角,站起身面向已经跑到近前的杜仲,含蓄的笑了笑:“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先前的那名没规矩的大汉此时喝的醉醺醺的,也在傻笑着对杜仲招手:“吃草的,过来咱们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