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立马吓得抽回胳膊,手足无措道:“不碰,我不碰。”
他想不通,这不就是一辆普通的车吗?摸两把又没事,林沅怎么变得这么凶。
周绪还在疑惑,林沅已经转身上了台阶。
瘦削的身躯穿梭在人群里,宽大厚重的衣服,将他单薄的身影衬得更显伶仃。
倾斜而下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又委屈。
一阵寒风吹来,林沅吸了吸鼻子,拢紧身上的衣服。
图书馆透明的玻璃门,将门内门外划分为两个世界。
门外,寒冬凛冽。
门内,温暖如春。
周绪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抬脚追上来。
林沅将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随便搓了搓,便按耐不住地将手机拿出来。
手太冷了,动作也不灵活,他笨拙地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翻出通讯录。
刚准备拨号,听见旁边周绪的喊声,“表哥,你怎么来了?”
林沅的手一抖,急切地抬头。
秦冕被他眼底迸发的喜悦晃了眼,心底瞬间被懊悔侵占,手臂往前伸了伸,又不敢碰他,缓声道:“你别急,听我说。”
出声的同时,秦冕忍不住去瞄他的肚子。
你真的怀孕了?几个字冲到嘴边,又顾忌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克制着没直接问。
两个小时前,秦冕才从炎霆口中之后林沅怀孕的事。
起初是震惊,继而又被浓郁的悔意覆盖。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男人竟然会怀孕。而且,他还间接将怀着五个月身孕的林沅,扔到了学校里。
“林沅,对不起,我不知道。”秦冕愧疚地道着歉,却发现一切的语言在事实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炎霆昏迷的这半个月,是他自作主张隐瞒真实情况,甚至在管家提出安排林沅去上学的建议时,也没多做考虑的同意了。
近些年,一直是炎霆掌管着炎家的企业。如果他车祸重伤的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公司的股价。
而与炎家合作最多的是秦家,百分之九十五的合作项目,都是秦冕促成和管理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商人来说,没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秦冕其实不太相信林沅,觉得他年纪小,根本担不住事儿。
在从医生处得知,林沅身体并无大碍后,就单方面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
他觉得林沅那么大个人了,学校里还有不少同龄人,上上课,交交朋友,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没想到……
秦冕口中突如其来的对不起三个字,一下子把林沅打懵了。
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唇瓣哆嗦着,结结巴巴地问:“你……为什么……要说……”
是炎霆出事了吗?他不要我了吗?
短短几秒钟,林沅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但一个都不敢说出来。
他怕一语成谶,他怕自己这半个月来一直没敢想的事变成现实。
林沅的反应太大,秦冕怔了半分钟,才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忙不迭解释,“不是,你别多想,炎霆他没事。”
这句话,林沅一个字也没注意听,注意力全在远处那抹高大的身影上。
前一秒,他还在想,炎霆怎么能够就这么不要他了,怎么能留下他一个人做单亲爸爸。下一秒,熟悉的背影闯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