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今天才有勇气和期望跑来找林泽借银子。
“林兄,我知道这数目有点大,不过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还给你,我已经跟一户商贾员外谈过了,只要我肯去教他儿子读书,他一年给我五十两束脩。”
方山源有点急切,林泽现在可以说是他的救命稻草。
尽管他没抱太大成功的希望,但该求的他还是得求,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他爹娘年纪也大了,下面还有没成年的弟妹和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
一届秀才去富商员外家做先生完全是自毁前途之事,他也不想,但人走到绝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以前家中事务和念书全靠他娘子劳累操持,这些年他落地数次娘子都毫无怨言,现在娘子病重,他怎能眼睁睁看着爱妻就这么去了。
“既然有员外用一年五十两请你当先生,你为什么还要到处凑银子?”
林泽表情没有变化,说话却是一针见血,“你娘子病重需要的银子应该不止这点钱就能解决吧。”
“我……”
方山源语顿,没法反驳,苦笑,“大夫说我娘子以前身体就亏空,又操劳多年,顽疾难治,想活命至少要用各种名贵药材做成药膳养上两三年。”
药膳养身说得容易,这根本不是穷人家折腾得起的。
名贵药材要花多少银子暂且不论,炖药膳的鸡鸭鱼肉这些村里谁家三天两头吃得起?再加上养身体肯定不能干重活,失去一个劳动力,哪怕是个女人,对乡下人家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据林泽所知,方山源家全靠他娘子支撑,以及村里祠堂资助念书,比他家可穷多了。
传说中的富贵病,穷人是得不起的。
林泽直接心算给了方山源一笔账单,
“药材价格我不太清楚,可是但凡跟养身沾边的药材价格都不便宜,再加上鸡鸭鱼肉等等顿药膳的东西,吃下来一年没有七八十两的花费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刚才说你已经把亲戚朋友都借完了,也就是说你现在身上至少已经背了二三十两的债务,你家情况我知道,全靠你娘子支撑操持,现在你娘子病重,家中田地卖光,收入来源算全部断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除了两个老父老母,还有三个不过13岁的弟妹,以及一个2岁的儿子,日后家用全都得靠你养着,你现在没有田地,生活费节约点一年算10两花销,这是在没有病痛意外开支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你一年至少要支出上百两的银子,而你的束脩收入却只有五十两,如此入不敷出,你怎么说能尽快把借我的钱还给我?”
林泽噼里啪啦一顿账算得方山源哑口无言。
身为整天念书的人,方山源从小到大虽知道自己家境贫寒,但不当家不知盐米贵,他哪里算过这些账。
他只以为一年五十两的束脩,再加上去抄书之类赚点外快应该就能养活家里了,可实际现实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按照这么算下来,他别说尽快还林泽银子了,只要他还想他娘子活着,就别想把债务还清。
方山源羞愧低下头,心里无比苦涩,也更加愧对妻子,原来娘子以前帮他操持家里竟是如此艰难。
“林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方山源实在没脸再求了,他家就是个无底洞,谁借给他钱谁打水漂。
刚才还精神奕奕的男人像是忽然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焉了下去,但眉宇间的愁容却代表对方并没有放弃,借不行,总还有其他凑钱的途径。
林泽盯着转身走的方山源勾起唇角,露出狐狸微笑,
“方兄如此着急走人做什么,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你我同窗多年,我怎能见死不救?我倒是有个能帮方兄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不知方兄是否愿意?”
“什么办法?我愿意!”
闻言,方山源猛转过身,急切点头。
“我准备开个私塾,聘请你当先生,一年给你一百两的束脩钱,做得好奖金五十两,换句话说你只要认真帮我干,一年至少有一百五十两的收入。”
南阳镇最好的育才私塾先生束脩工钱一年都才五十两,林泽竟然给一百五十两,三倍的价钱!
方山源张大嘴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泽丝毫不意外的方山源的反应,他这个价钱就是放在县城私塾也算是非常高的工资了,堪称天价。
不过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他花这么多钱,方山源也必须给他创造同等的价值才行。
“方兄不比惊讶,我说的这个束脩自然也是有条件的,方兄听我把话说完,再考虑答应与否也不着急。”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