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书院挨河坝村距离近,村里闲着没事的村民就大多都会选择去书院门口做点小买卖和拉车什么的。
并且书院需要的粮食蔬菜水果等等,也都是河坝村提供的,所以基本在书院周围晃悠的百姓都是河坝村的人,年纪大的村民趁着闲暇时间赚点外快。
李四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他家有驴,所以干的是拉客赶车的买卖。
其实河坝村并不止李四家有驴,因着有林泽的帮衬,河坝村这些年越来越有钱,村里有近一半的人都置办了牛或者驴,另一半没置办的则是不需要。
“……呵呵,这村里有个有出息的人就是不一样,毕竟同宗同族,哪有不帮衬的道理?说来我也是我们村比较出息的,我自个儿做买卖,雇佣的全是咱们村的人,现在我们村也富裕得很。”
张大人听着李四的炫耀,笑着附和,然后不着痕迹套话,
“诶,小兄弟,你们村的林泽可是当官的,听说前些年你们这边搞什么拆迁规划,想必林大人还是给乡亲们谋了不少福利吧?”
赶车的李四年纪今年都快四十了,不过张大人有六十,叫声小兄弟也没啥问题,这般称呼显得很熟络。
想要套话,当然要先打好关系。
李四没什么文化,也就这几年跟着上过官府小学的成人扫盲班,认识些简单的日常用字,文化水平不够自然察觉不到别人的用心,没什么防备笑道,
“是啊,林泽是咱们村出去的,当然要给我们谋福利,咱们村仔细算起来那是家家户户都跟林大人有亲戚的……”
“哦?小兄弟说来听听?”,张大人来了精神。
“那说起来就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就简单说几个吧。首先是规划拆迁,本来吧,按照官府的规定,咱们只能按照人头来算分房子的大小,虽说住是住得下,可过两年孩子们成亲再生娃,家里就得挤了。可是咱们穷苦人家又没银子补钱分大的,所以……”
张大人慢点兴奋打断,“所以你们林大人就稍微运作给你多分点?”
“老爷,啥叫稍微运作啊?”
不过李四文化水平不够,没听懂。
“意思就是你们林大人悄悄做主给你们多分点房子啊,这事情我们也常做,我做买卖雇佣咱们村的人,工钱都会比其他给得多点。”
这下李四明白了,瞪大眼睛,“这位老爷,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自家乡亲当然要多帮衬,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小兄弟,难道你们林大人不为你们同村的人着想?这只是一点点的职务便利,很正常的,反正无伤大雅……”
“这才是不正常!”
李四非常鄙视和气呼呼,就是因为有面前这种老爷的存在,他们以前出去做工才被各种克扣。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克扣的工钱都被用到哪里去了,不是被管事贪了,就是贴补给那些有‘关系’的工人去了,做买卖的商人又不是傻子,天天贴补自家亲戚哪里行,为了不得罪‘亲戚’,肯定就要从其他地方扣出来补漏子了。
李四想起以前在外面做工的委屈,直接没忍住吐槽,
“我们林大人才会那样做呢!这位老爷,你们是拉把了自家的宗族同亲,但是这些拉把贴补的银子从哪儿来?还不是从其他人身上扣出来的,如此不厚道的贴补我们才不要,要知道有时候那几文钱可以救一家子命的……”
“我们河坝村的人每户人家分的房子确实比别村要宽敞很多,但这都是林大人自己掏钱贴补给我们买的,那官府的登记上都有写着,十里八乡也都知道,林大人做事情向来都是公道为先,人情在后,绝不贪一分一毫!”
“你知道当初林大人刚上任的时候砍了多少贪官污吏的脑袋吗?抄了多少银子宝贝出来吗?这些财富全部都当着咱们百姓的面清点的,然后充入官库,用来开办官府小学和救助贫困家庭,这就是咱们青山县为什么看不到乞丐流浪人的原因。”
李四积极科普,他真希望全天下都是林大人这种官员,那百姓真正有好日子过了。
林泽真的没贪一分一毫?
张大人可不相信,水至清则无鱼,哪有什么真正两袖清风的大人,百姓如此推崇,只能说林泽隐藏的功夫比较深,手段比较高明罢了。
当然,这里的百姓好像都是林某人的脑残粉,这些话不能说出来的。
张大人赔笑附和,
“恩,这位小兄弟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想到这点,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几文铜钱能够救命,哎,真是羞愧……那小兄弟能否再给老夫说说你们林大人的事迹,老夫在外听闻许多,真是好奇得很。”
“没关系,我们林大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爷你们可能也是被下面的管事懵逼,以后多多注意就是。”
李四非常满意面前老爷的态度,愤慨消除,继续热情的给对方讲解村子的变化和他们村‘伟人’的事迹。
从房子到官府小学、从小学到成人扫盲班、从扫盲班到养老院孤儿院、从生活到种田、养殖种植等等,反正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可比之前向导少年说得还要清楚具体,向导少年年纪小,又长期生活在镇上,自然没有吃了半辈子苦的李四,更加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几年生活的美好。
张大人不断想从李四口中套话,寻找林泽的把柄。
不管是滥用职权,还是私得败坏什么都好,只要让他抓到半点错误,他就能回去上奏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