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罪啊……”路远之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时尉:“……”他想起来了,这时候流氓罪还没被废除呢。
这时候人们对待男女之事还是很避讳很保守的,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连结婚都得临时发个小本子让人偷偷看着学。但说来也奇怪,进入千禧年后,人好像一瞬间就变得开放了起来,大街小巷的都有当面接吻了,
时尉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社会风气开放,他自然也受了影响,不觉得恋人之间亲个嘴算什么,但对从小长在这个环境的路远之来说,就有点……那什么了。
“不怕不怕,被人抓到了我就说是我犯了流氓罪。再不行就陪着你一起进去。”
路远之被时尉这种哄孩子的态度逗笑了:“真被人抓到了也判不了,放心吧。流氓罪得至少是一男一女才行,我俩男的,而且已满十八周岁,构不成流氓罪。”
“那就让我再亲一口?”时尉就逗他,“你都亲我两次了,怎么说也得让我来一次吧?”
路远之臊得不行,翻过身将脸朝下,闷声闷气地说:“我睡着了。”
“睡着的人才不会说话。”
“时尉,你还睡不睡了?!”
时尉怕路远之把自己烧坏,不敢再逗他了。
于是两人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春节工厂会放假,但是放的并不多,年三十开始放假,大年初三开始上班。时家的店面向的人群就是工人,所以也要等到大年三十才要休息。
时尉和路远之都没什么意见,这时候娱乐活动并不多,与其在家闲着没事干,不如多帮忙干点活。
后世的人总是多过年没有年味,过去是多么多么有意思,但现在的年也就那样。大伙还挣扎在温饱线上,一年到头能在除夕这天晚上多增加一碗肉菜已经是天的的幸福了,尤其是对工人家庭来说,过年只要放假,那心里就比什么都要来得高兴。前几年过年还不放假呢,上到厂长下到门卫全部得照常上班,没有过年放假这一说。
至于农民同志嘛……虽然不需要下田,但手里紧巴巴的没有钱,过年开销又是一大笔,高兴归高兴,肉痛也真的是肉痛。
年三十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外头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
时纺挂了几天水,蔫巴了几天,但在见到一袋子的烟火炮竹的瞬间,时纺什么病都好了。撒丫子就跑出去疯,肉对她的吸引力也一下小了许多,任凭时妈妈在后面这么喊也不知道回头。
路远之乖巧地跟着时妈妈身边帮她择菜洗菜,时尉和时爸爸在那里看着锅里的肉丸,一下少一个一下少一个,把时爸爸气得够呛,挥着长筷子把时尉赶走了。
时尉也不嫌自己讨嫌,又蹭到了路远之这边,笑嘻嘻地拿起一只皮皮虾:“我帮你一下洗呗。”
“这可不够你偷吃,全是生的。”路远之看了他一眼,说道。
“谁说我准备偷吃的?!”时尉理直气壮地用屁股给自己挤出了点位子,两大男人挨着一张小板凳,就只能占个边边。
“尉尉,你那手是怎么了?自己再去搬一张板凳不行吗?非要跟远之挤!”
“不用不用。”时尉拿起剪刀对着皮皮虾唰唰唰地剪,“这么一点我一下就好了。”正月里的皮皮虾最是肥美,但边边角角的全是刺。
今年家里人多了,时妈妈兜里有钱心情也好了,就买了一盆子的皮皮虾回来。
但皮皮虾好吃归好吃,就是扎嘴。
时尉和时纺虽然都是吃着皮皮虾长大的,但年年都要被扎上几次,所以在煮之前就要把两边的壳剪掉一些。
买回来的皮皮虾还是活的,巴掌那么长的皮皮虾活力十足,刺人的劲儿也不小,路远之没干过这样,第一次直接就下手抓,时尉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过来过来过来——”时尉拉着他赶紧起来,“这皮皮虾厉害着呢,你这样直接用手拿,它尾巴一弹,就能在你手上留下好几道血印子,必须得带上手套才行。
路远之还没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闻言便好奇地看了它们一眼。皮皮虾的外表很有欺骗性,既没有螃蟹吓人的大钳子,小脚看着也是装饰品。但它的身上满是倒刺,尤其是身体两侧出头的边角,不仅分布着小刺,而且还很锋利,像把长刀上嵌了十多枚锥子。
时爸爸时妈妈天天要洗好多菜,南方的冬天不好过,要是天天直接洗手很容易生冻疮,所以家里加绒的橡胶手套有好几副。
时尉戴好了抓起一只给路远之做示范,结果第一次就翻车了,皮皮虾蜷着的身子猛地一下往后弹,时尉没准备一下就松了手,灰色半透明的壳在时尉的手套上留下了四条长短不一的划痕。
路远之看着时尉,时尉也看着路远之。
“咳,我是给你演示一下它的厉害!”时尉狡辩道。
路远之没有拆穿他,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然后继续看着。
时尉硬着头皮又抓了一条,这次做足了准备,手里的力气用得很大,没让皮皮虾再跑掉,但是剪的时候却笨手笨脚的。
“行了行了,你还得远之演示什么?我要是等你弄完再煮,也不用吃年夜饭了!”时妈妈一点不客气地把他赶走,自己上手抓一只,咔、唰、唰三下收拾好一只,动作不知道比时尉麻利了多少。
“你们俩吃去玩一玩吧,这里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去看着点纺纺,咳嗽还没有好,别让她又把嗓子喊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