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瞅了一眼,小声道:“是太子殿下?”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道:“来人,掌灯!”
四名内侍提着灯笼进去,将封闭的宫室照得亮如白昼。
床上之人仍蒙着头在酣睡,王德福瞥了一眼皇帝,麻溜地奔上前去,将锦被猛地掀开。
皇后、敏妃都等着看太子的好戏,然而锦被底下却露出了一角明黄。
众所周知太子今日所着是玄色,明黄色多为皇子服。
皇后惊讶过后,竟有些幸灾乐祸,皇帝面色一时间变得铁青,敏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盯住床上之人,忽然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骥儿!!你、你怎会在此地?!”
来到榻前的几人都看得清楚,躺在床上的并非太子,而是敏妃之子,二皇子慕容骥。
饶是这番动静,二皇子仍未惊醒,竟兀自转过身去,熟练地将枕畔之人揽入怀中。
很明显,他旁边沉沉睡着的也非齐贵人,齐贵人乃是男妃,二皇子搂着的这位,却是个女子。
皇帝原已在肚子里盘算好了,要赐死齐贵人,废了太子,就连昭告天下的说辞都想好了,可是踹开宫室的门,被他捉女干在床的却并非太子与齐贵人,而是二皇子与、与……
“皇上,这不是贞嫔吗!”
皇后强忍着恶心,总算将二皇子搂住的女人认出来了。
皇帝方才发现太子变成二皇子,心口已在不停冒着寒气,这会儿被皇后说破二皇子抱住的竟是贞嫔,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居然是贞嫔!
先前传是齐贵人,皇帝只当是一件不在意的物品,可是贞嫔不一样,贞嫔入宫两年,是皇帝的心头好,亦是后宫除了敏妃之外,皇帝最宠的妃子,年轻貌美,身段窈窕,皇帝以前挺为征服这样的美人得意,可是眼下什么得意都飞了。
床榻上是何情形,皇帝已看得清清楚楚,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强忍住要把二皇子砍了的冲动,一转身怒气冲冲地拂袖,对左右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人分开!”
内侍、宫人赶紧分头把二皇子与贞嫔搀扶起来,各自裹上锦被,往他们脸上洒了些凉水。
二皇子与贞嫔这才醒过来,得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仗着母妃受宠,一向飞扬跋扈的二皇子已经懵了,贞嫔磕头如捣蒜,好端端的一张俏脸碰得血肉模糊。
这二人一个是受宠的帝妃,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皇子,两人苦苦求饶,可是唯独没有喊冤!
此时的皇帝尚抱着些许侥幸,担心他们是遭人陷害,令王德福抓来贞嫔的心腹宫婢拷问,谁知心腹见到贞嫔与二皇子衣衫不整被逮住之后,竟战战兢兢地供认,贞嫔早在年前就与二皇子搅在了一起,非是第一次相会了。
皇帝怒不可遏,联想到方才二皇子搂住贞嫔寻.欢的举动,还有何不明白的,二皇子的确是轻车熟路。
“孽子!!”
皇帝气得心口疼,一脚踹过去,将二皇子踹倒在地,自己也快站不稳了,被王德福与皇后齐齐扶住。
震惊中的敏妃回过神,赶紧朝着二皇子猛扑过去。
慕容骥从小到大哪受过这般苦楚,被踹疼了,伏在敏妃怀里大哭:“父皇,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
他是贪图贞嫔美貌,与贞嫔有染,可两人并没有选在今日,在皇帝眼皮底下相会。他原是在宴席上相中了一名宫人,早早离了席去追佳人了,贪欢之后醒来,为何却是与贞嫔躺在一起?
慕容骥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
他一个劲给贞嫔使眼色,希望贞嫔也跟着他一同喊冤,可是自从被皇帝当场抓住,贞嫔就像木头人一样,除了含泪拼命磕头以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无。
慕容骥余光瞥见她血迹斑斑的脸,犹如鬼魅,甚是恐怖,以前他有多爱这张脸,如今就有多害怕,哀哀惨叫了几声之后,便悻悻地住了口,窝囊废的样子落在皇帝眼里,更坐实了二皇子与贞嫔有私。
皇帝咬牙,早在发现是贞嫔时,他就决定这个女人留不得了,但二皇子是他宠爱的儿子,他要如何处置?
齐钰趁乱悄悄溜进流云宫,前头一堆人同时在七嘴八舌地讲话,齐钰听了半天才闹明白,皇上原是要抓太子与齐贵人的女干,可是没想到竟揪出了二皇子与贞嫔……
什么?!
齐钰大惊失色,他给子修并不是如此说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子修把骗他过来流云宫的内侍捉住,伪装成太子的样子,丢到床上,待众人发觉不是太子之后,慕容骏再出场,揪住那些一口咬定太子入了流云宫的人发难,由此便可顺藤摸瓜,找出陷害太子之人,可是没想到,子修竟大胆地把二皇子和贞嫔给掳了来,实在……太精彩了!
齐钰知道二皇子的确与贞嫔有染,原书中慕容骏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使得皇帝对二皇子心生嫌隙,可这都是后面才会发生的事……是因为他的缘故,使得部分情节提前了吗?
拉二皇子下马,绝非子修一个人能做主。齐钰回想起子修离开时,慕容骏曾与其耳语,太子应就是在那时便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