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刺激的酒味顺着喉口翻涌上来,凌祈宴捂着肚子弯下腰,随车伺候的太监手忙脚乱地捧上痰盂,他喝进去的酒水全部吐了出来。
外头的温瀛听到动静,叫人停了车,拉开车门,就见凌祈宴趴在痰盂上,已吐不出东西来,正在干呕。
他坐上车,揽过凌祈宴让他趴自己身上,帮他揉按肚子。
凌祈宴闭着眼低喘气,好半日才缓过劲来,嘴里骂道:“穷秀才,你又占本王的便宜。”
说是这么说,他却没力气将人推开,趴在温瀛怀里,手脚都是软的。
温瀛的神色晦暗:“殿下明知自己喝不了这么多酒,为何非要喝?”
听出他语气中的教训之意,凌祈宴当下生了气,坐直身,抬手就想扇他,被温瀛扣住手腕。
“殿下还有力气打人吗?”
对上温瀛板起来的冰冷棺材脸,凌祈宴十分恼火:“你滚下去,你好大的胆子,敢教训本王。”
“殿下这般不自爱,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学生看不过眼罢了。”
“滚!”
温瀛放开他,下车去,凌祈宴用力甩上车门。
亥时二刻,回到王府,温瀛跟去正院,伺候凌祈宴更衣,手刚碰到他衣袖,就被凌祈宴甩开。
凌祈宴一脸冷淡:“这里不需要你,滚下去。”
温瀛抬眸,他的眼中沉淀着隐藏在平静假相下的、若有似无的鸷戾,又似凌祈宴初见他之时。
凌祈宴皱眉,这个混账还生气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本王叫你滚,你是听不懂吗?”
温瀛看着他,沉声问:“殿下,您就这么讨厌学生?”
凌祈宴似听笑话一般:“你如此胆大妄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处处忤逆本王,你觉着本王不该讨厌你?”
“那您为何不处置学生,将学生赶出去?”
不待凌祈宴说,他又岔开话题:“殿下今日去与那刺列部的小王子饮宴,高兴吗?”
原本想骂人的凌祈宴被他一句话转移注意力,嗤道:“自然是高兴的,只有你才会让本王不痛快。”
“学生能这样叫殿下记着学生,也是学生的荣幸。”
凌祈宴抬脚就踢。
温瀛跪坐在榻前,捉住凌祈宴脚踝,帮他脱了鞋袜。
凌祈宴坐着没动,冷冷瞅着他。
下人打来热水,温瀛捏着布巾,摩挲着凌祈宴细白的脚掌,仔细地帮他洗净。
凌祈宴还是想骂人,温瀛抬起眼,忽地问他:“那位刺列部的小王子,对殿下殷勤备至,殿下喜欢吗?”
凌祈宴不耐道:“与你何干?”
“太子虽处处提防着殿下您,对您与旁的人到底不同,殿下觉着呢?”
“太子送殿下银狐皮,那小王子送殿下夜明珠,那些东西,就能讨得殿下欢心?”
“那些身外之物的奇珍异宝,殿下就有这般看重?谁人送殿下,殿下都会收?”
凌祈宴沉了脸,一会儿小王子,一会儿太子的,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好东西为何不要?本王不看重那些金玉珠宝,难不成要看重你这穷秀才几个铜板买的零嘴?”
温瀛捏住他脚掌,不再说了。
殿下不懂这些,……不懂也好。
凌祈宴被他这一番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得更生了气,湿漉漉的脚掌再次踹上他胸口:“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