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一点,是两岁半。”
两人拌着嘴走过走廊,竟然撞上从办公室着急出来的程羌,对方正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想必是刚打完电话。
裴听颂觉得奇怪,喊了一声羌哥。程羌这才回头,“你们怎么还在?正好,觉夏,出事了?”
又是什么事。
方觉夏预感不妙,没说话,抬头看他。
程羌走回来,看到裴听颂也在,面露犹豫。方觉夏却神色淡然,镇定说:“没事的哥,你直接说吧。”
“是你爸爸的事。”程羌原本只知道方觉夏是单亲家庭,但并不清楚他父亲的具体情况,所以说的时候还抱着一点可能是传闻的侥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匿名邮件联系我们,说他们有你父亲吸·毒的证据,现在向我们索要公关费,如果不打给他,他们会找下家把东西放出去。”
裴听颂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多少钱?”
“七位数。”程羌眉头拧起,看向真正的当事人,“公司倒也可以出这笔……”
方觉夏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但是他第一次打断程羌的话。
“做梦。”
第96章众口铄金
方觉夏的拳头握得很紧,情绪在听闻这件事的瞬间便翻涌而上,差一点将他淹没。
但他很快便理智下来,抬眼看向程羌的时候,心中腾升起一丝歉意。
“对不起,羌哥,我一直准备跟你们坦白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程羌第一时间看到这种消息的确惊讶,但最近的大风大浪已经训练出他的承受力了。他把两人拉到办公室里,让他们坐下,然后才开口,“让你把这种隐私说出来也很为难,而且现在也不是直接曝光,还有缓和的余地。我们先稳住那边,这么大一笔公关费公司也要商议,对方应该不会立刻公布出去。”
“羌哥,”裴听颂开口,“把那封匿名信发给我,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程羌点了点头,“行,那我去联系一下公关团队。”
“我来,”裴听颂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发送消息,“要请就要请最贵最好的公关,最近的烂事一桩接着一桩,我早就想收拾人了。”
程羌叹了口气,看向方觉夏,“觉夏,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事我希望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方觉夏内心挣扎,并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直面自己父亲的丑恶实在太过煎熬,但他已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程羌,试图用最平静最客观的字眼去复述自己的过往。
“他之前是一个前途大好的舞蹈演员,但是因为舞台事故致残,生涯断送,后来酗酒家暴,又染上毒·品,在十年前抛弃我和我妈妈,带走家里所有钱离开了。不久前,我再次见到他,他已经吸·毒多年,见到我的第一面是想打晕我绑架带走,换取毒资。后来我们把他送到了戒毒所,原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没想到……”
整个过程他说得条理清晰,省略细节,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复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可程羌听来只觉得字字泣血,完全无法想象这些竟然是一个父亲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的事。
打晕,绑架,换取金钱。
这些都是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方觉夏真实经历的事。从程羌接手卡莱多的第一天起,他最心疼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孩子,明明什么都是最好的,却沉默寡言,害怕犯错,每一天都生活在钢索上。
他忍不住握住方觉夏的肩膀,可方觉夏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很抱歉,没有在他出现的当下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现在事情发生,这么紧急。”
程羌苦笑,“说了也没太大用,如果真的有人要将吸·毒的父亲连坐到儿子身上,我们哪怕是从出道开始准备,也没办法真的止损。”
出道。
听到这两个字,方觉夏只觉得喉咙干哑,脸上仿佛有千万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
他生来脸上就有胎记,又有根本不适合在昏暗舞台表演的夜盲症,还背负着一个瘾君子生父的定·时·炸·弹。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他。
“对不起。”方觉夏抬头,眼圈发红,喃喃问,“我其实根本,不应该出道……”
裴听颂立刻握住他的手,“你在说什么?方觉夏我再说一遍,你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如果连你都不配,那谁都不配。”
他这么宝贝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把自己委屈成这样。
程羌知道是他刚才的话对方觉夏造成了情绪上的引导,他满是愧疚,“不是的觉夏,这件事你根本没有错。如果没有你,卡莱多不会有今天,你明白吗?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无解,实在不行就给公关费堵住嘴,大事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