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猗“噗嗤”笑了一声,声音却有点哭腔:“你好奇怪啊,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很奇怪吗?”
或许真的很奇怪吧。
尹如琢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加奇怪,脑海中总是冒出不像是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强烈得叫她自己害怕。
赫胥猗点点头,突然握住了尹如琢正在帮自己按摩的左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掌心仍留有当初刀伤留下的疤痕,不明显,却让尹如琢原本清晰的手掌纹路混乱起来。
“猗猗……”
尹如琢觉得赫胥猗的眼神有些不对,然后掌心就毫无预警地碰触到了柔软。赫胥猗半眯着眼,带着一丝虔诚与迷醉,深深地亲吻着她的手心。
尹如琢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赫胥猗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贴在脸上,突然痛哭起来。
“对不起,如琢……对不起……”
即便过去一年,即便已经说好时过境迁,说好不再提那些,但那件事的影响依然没有过去。
不仅是对尹如琢来说,也是对赫胥猗来说。
“没事的猗猗,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尹如琢不知道这场痛哭究竟压抑在赫胥猗心中多久,只能一边紧紧抱着她,一边柔声安慰。只是换来的,却是赫胥猗更痛心的哭声。
“如琢,如琢……”
赫胥猗从未用这样悲苦声音呼唤过她的名字,也第一次像怕失去她般反复呼唤她。
“我就在这里,不要担心,猗猗,我就在这里。”
“对不起。”
尹如琢能够深切地感觉到赫胥猗的悔恨,却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帮她排解。毕竟,她连自己的悔恨、痛苦和卑劣都没彻底排除,又有什么资格安慰他人呢?
她能做的只有一路抱着赫胥猗,让她知道自己就在这里。
赫胥猗哭了一路,到家时已只剩疲惫地抽噎,幸好没了力气特别乖巧,尹如琢又故技重施,将她抱回家中。
从受伤后回来的那天开始,尹如琢就没再住过卧室,虽然并非一步都不曾踏足,但在此抱着赫胥猗进来确实有种久违的感觉。
卧室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尹如琢将赫胥猗小心安顿到床上,打算去拧毛巾帮她擦擦脸,赫胥猗却搂着她的肩膀不肯放开。
“如琢,不要……”
“我只是去帮你拧毛巾。”
赫胥猗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摇着头:“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尹如琢多希望这句话能有别人、更深层次的含义。可是她又明白,这只是对方喝醉后的正常反应。
“好,我不离开,但那样你就要脏兮兮地休息了。”
赫胥猗仍是摇头。
“猗猗乖,我去拿条毛巾来,擦擦你的小花脸。”
她极尽温柔地哄慰赫胥猗,犹如和孩子对话般,语调软得像是融化的棉花糖。
这种温柔带给尹如琢异样的满足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已经决定再不提起的爱意。
她其实并不需要回应,不是吗?只要猗猗在这里,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你会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赫胥猗这才稍稍松开了手,泪眼朦胧地看向尹如琢。她微微下垂的眼角一片桃红,被泪水浸湿后看起来尤其惹人怜爱。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