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要是群雄云集之际,君瀚府大帅被刺身亡的消息正好传到。那时,景家将面临什么。
谁,这么恶毒。
迦南?
可迦南需要景家做挡箭牌。岂会在这面旗帜刚刚竖起来的时候,就把它毁掉。那个人并非愚钝之辈,应该知晓如今江湖安定,本就难于行事。再给景家套上枷锁,形同泥泞中起舞。
不是迦南,哪会是谁?
十二城盟,还万亩田?
有这样的能力,但...他们畏惧景家吗?需要如此谨慎小心,防患于未然?
不,两头老虎,怎么会畏惧一只病猫。还为了这只病猫,不惜压上自己的声望。要是如此,他们大可直截了当的对付景家。
强者杀戮,不需理由。
哪到底是谁?难道是与君瀚府有久怨,借机杀人嫁祸给景家。似乎也有些牵强。
景亭忍不住轻咳起来,招月连忙替他顺气,劝道:“郎君,你这是...刚刚还开心欢喜来着,都怪我。”
“咳咳咳...咳咳...没事...咳咳咳咳。”
不知咳了多久,仿佛要将肝胆脏腑都咳出来了一般。景亭轻喘着抬起头,露出那张与年纪不符的少年容颜。
微挑的眼角沁出水迹,脸颊升起薄红,仿佛涂抹了胭脂。他扬起下颚,对着匆匆而来的纪南城城主,露出雍容闲雅的笑意。
似有一种东西在他体内燃烧,透出让人绝望的瑰丽艳色。
晋江独家
一场秋雨一场寒。
李昭雪看着窗外狂风巨浪,一时痴了迷。她生在山村,长在小城,之前从未见过海。更不必说这样暴雨倾盆下,惊涛骇浪的壮阔。
匕首在手间穿梭,而她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为这气势磅礴美景而心神震慑。
扶槐推门而入,见她临窗而立。海风呼啸而入,皱眉道:“将窗关上。”
李昭雪闻声一惊,留念的看了一眼窗外,缓缓关上窗户。隔着窗格间的玉髓片,依稀可见浪卷飞雪,云生霹雳。却又因这扇合上的窗,更让人心生向往。
“啪!”
珊瑚酒杯砸在地上,楠木地板凹进一块。
李昭雪抿了抿唇,压下畏惧,转身走向扶槐。扑鼻呛人的酒气,让她心生迟疑,脚步下意识的慢下。
扶槐眉梢一挑,眸色瞬间深沉,她身形一晃便到李昭雪面前。冷笑着捏住李昭雪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眼前这张脸,扶槐越发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之前为何会认错?甚至以为是她的转世轮回。
真是可笑!
她,那么温柔,那么可爱,像月色下飞翔的海鸥。自由而轻盈,无需依附与这世间。
不轻佻浪荡,不故作矜持,不哀怨自怜...笑起来,就像晨曦透过棕榈树叶。
“...一点都不像。”
浓烈的酒气,让李昭雪无法生气。何况她早已觉察到扶槐的不耐烦。那种压抑着的不满,终将爆发,李昭雪毫不意外。
她不愿曲意迎合,亦不觉得自己可以拒绝违背。扶槐索要,她便给予。扶槐给予,她便接受。
“哼!”扶槐甩手一推,将她摔出去。
李昭雪苦练许久步法,已经稍有功底。然而这股劲气实在太过强横,她来不及反应,霎时狠狠撞翻书案落在地上。
浑身骨骼宛如都断了似的,疼得牙关打颤。李昭雪眼前一黑,恍恍惚惚的想:这就是武功...真是厉害。
扶槐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皱了皱眉。等了片刻,不见动响,愈加生气,低吼道:“起来,滚出去。”
李昭雪在黑暗中,隐约听见她说话声。想着:她让我出去,我要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