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宗正出言打断,“迦南庇护我们多时,中原江湖当初逼迫我们甚恨,如今携手共同对付,本就是同进同退的事情。什么傀儡什么差遣,以后都不要提了。”
见两人不语,宗正又道:“工匠的事情先这样、诸先皇在天有灵,也见不得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残害百姓。”
景计皱眉:“二长老很是不满,同我说了好几次。”
景亭道:“你就回他,是为迦南的千秋大计。武道大会之后迦南必定成为武林公敌,即便这次可以一举歼灭大半势力,总有许多麻烦在后面。迦南高手如云不必担心,我们景家老弱众多。能做床弩的工匠培育不易,留着有用。”
景计还待再说,见父亲脸色只好闭嘴。
宗正对他说:“殿主事务繁忙不能亲至,大长老生死不明,二长老大权在握,你务必礼数周全,不可怠慢。”
景计点头称是,想起殿主还在等自己,借机离开。
等他一走,宗正重重叹了口气。
景亭睫羽一颤缓缓睁开眼,半开半敛的眸中一片萧冷肃杀之气:“亡天下者罪无可赦。”
宗正道:“我并非舍不得他,只可惜我景家弟子稀薄,还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罢了,不提了。刚刚叶隐子递来消息,说天汉寨在找一名铁匠。你看?”
景亭道:“天下没有不变的计划。设局如下棋,我们落子,别人也在落子。若是棋力精湛,还能吃了别人的棋子由我用。”
宗正沉默片刻,低声关切:“小十九说你疼了一宿,今日可好些?”
景亭抬手搁在腰间按了按:“无碍,稍晚让小十九再上一遍药,不可让人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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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看出破绽?”
“没有。”景计俯身跪倒,双手交叉,以头贴地,口中炽诚祷念:“万物非主,唯有我神,七曜殿主,唯一使者。真正的弥赛亚,地上的王,天神的影。我至高无上的父。”
迦南殿主听到最后一句,嘴角露出讥笑:“我的孩子,不必多礼。”
景计听他语气亲昵,顿时如沐春风:“我敬仰您如敬仰天神。”
迦南殿主示意他入座:“你是个好孩子,天神也喜欢你。你的兄弟可差远了,这次计划你给我盯牢了他。”
景计将景亭一顿奚落,抬手发誓:“天神在上,我必定看牢他,绝对不会让您的计划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迦南殿主神色庄重肃然:“届时我会混入人群,如有异常你看我示意行事。待到景家撕破假面,露出床弩火炮将江湖人杀了大半,你就夺了他的令旗。没有令旗他无法指挥教中信徒,倒是我便上前取他性命。”
景计恍然大悟:“殿主好计策!原本计划虽好,可就算一举歼灭参加武道大会的那帮草莽,但是之后我们迦南必定成为武林公敌,虽说不怕,总有许多麻烦在后面。”
迦南殿主颌首:“不错,中原地广人多,杀到何时是个尽头?”
景计笑道:“景家蓄谋包袱中原武林,居心叵测谋划许久,却让殿主一举击破。您当然是中原武林的大英雄,不,您是天下救世主!”
迦南殿主微微一笑,旁的部署也不同他细讲,只问:“天书秘卷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景家没个反应?”
“没有。”景计得意道,“我将景家能用的人手指派出去,叫他们忙得不可开交。这边偏僻,城中的消息传来也许时间,何况没有人手可用。太和城那边他们应该不敢全信。”
迦南殿主心中得意。
秦孤桐会携吴不用所赠的天书秘卷到太和城,作为此届武道大会魁首的彩头。这个消息是他示意放出,意在挑拨萧清浅和景家。
景家借着不死狱之事给萧清浅添名增望,在他眼皮底下蠢蠢欲动,其心可诛,愚蠢不堪。
景家想让萧清浅声望显赫,他就要让她身败名裂。布置好的连环陷阱,即便杀不死萧清浅,也足够拖延时间让她来不了。
景家想让萧清浅回归景家,那他就帮一把,将萧清浅逼来,让她不得不来。如果她能突破成为出现在太和城,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此计,可进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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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计百出,私谋千回,局中棋子未可窥。
李昭雪搁下笔,揭起信纸揉了扔进簸箕,打开门对外面候着的罗尔夫说:“烦请带路。”
罗尔夫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如何劝她,突然得来全不费功夫,登时两片嘴皮子轻快起来:“宫主想李小姐想的紧,霍然过来又怕李小姐觉得轻薄。这才叫我过来请。”
李昭雪在扶槐身边有段时日,岂会不知她的性子,诸宜宫的宫主怎么会管别人想什么。
扶槐没住在栖鹤局,买了一座闹中取静的院子,离了两条街的路程。夕阳金辉,照得黑瓦白墙也镀了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