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就可以。”
云锦时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客厅里只剩下了女人和糖糖,糖糖特别好奇的看着她,时不时又会看一眼她的吉他。
“你是阿时的什么人啊?”女人好奇的问道。
糖糖一被关注到就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道:“童……童养媳,我是阿时的童养媳。”
女人扑哧笑了一声,把吉他摘了下来:“要摸一摸吗?小童养媳。”
糖糖脸颊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可以摸吗?”
“当然可以。”女人把吉他往前递了递,糖糖摸了一下,因为一不小心勾到了弦,因此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赶紧缩回了手指,把手背到了身后。
女人摸了摸她的头:“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中文歌英文歌,摇滚乐民谣我都会。”
“你会唱种太阳吗?”糖糖显然还是很喜欢那把吉他,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询问,女人万万没想到会得到糖糖想听的居然是儿歌,愣了一下以后还是抱起吉他开始自弹自唱。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微微的沙哑,那种沙哑不会让人觉得粗粝,只会让人觉得低沉而性感,这样的声音就算唱起童谣,也不会有任何的童趣,但的确好听。
只是糖糖在心里做了一个对比,果然还是阿时唱的最好听。
云锦时端着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唱完了种太阳,抱着吉他在唱一首英文歌,她沙哑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甚至温柔得让人感觉有些难过。
云锦时把水杯放到她的面前:“我最近几天可能会有些忙,可能没有办法抽出时间去看阿楠,你连我那份一起吧。”
“好。”女人停了下来,手指又拨了几个音,她看向云锦时,然后道:“你不用担心,阿楠肯定不会生你的气,毕竟她最喜欢你了。”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吃醋。”
“那又怎样。”她靠着沙发,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盘着腿兴致勃勃的又要唱歌,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她被赶出了门。
女人抱着吉他站在门口,十分的无辜:“阿时,你以前很捧我场的。”
“但是现在我耳朵疼。”云锦时面无表情:“我劝你善良。”
“好了好了,我走了。”她挥了挥手,把吉他背到身后就准备往楼下走,云锦时一路把她送下去,一直到楼底下,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没说话,直到必须要分别了云锦时才道:“欢迎你再回来找我,到时候我陪你喝酒,不醉不归。”
“如果回来的时候还顺路的话。”女人回过头,对着云锦时眨了眨眼:“再见,我走了,还有你的小童养媳,下次聊。”
糖糖羞得缩到了云锦时背后,云锦时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个背着吉他的萧瑟背影不见了,她才牵着糖糖往回走。
糖糖看着云锦时,总觉得她的阿时有点不开心,可是见到了朋友不应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而且能够感觉的出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阿时,为什么你不开心?刚才那个姐姐也不开心……”糖糖担忧的问道。
“因为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她活泼热情,像一颗小太阳,能融化所有坚冰的那种,喜欢自称十八岁美少女,开朗的让人觉得什么灾难都无法打倒她。”
“后来呢?”糖糖有些不理解,这好像跟不开心没有任何的联系。
“然后她永远的停留在十八岁了。”云锦时抬起脸,似乎眨了眨眼睛,再低下头的时候就很淡然了:“回家了。”
糖糖好像知道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赶紧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是云锦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难过,她洗了个澡,把身上的酒气都清洗干净,然后换上睡衣,拿了剧本坐在沙发上看。
只是糖糖很敏锐的发现,阿时十几分钟也没有翻一页,她看着剧本,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大概是今天朋友的造访,又让云锦时回想到学生时期,她学生时期只有两个朋友,第一个朋友是肖楠,那个时候她还比较孤僻,不善言辞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清高,因此在学校里根本没有什么人会主动跟她搭话。
肖楠是自己缠上来的,死缠烂打要跟她做朋友。
另一个是俞黎,就是刚才那个背着吉他的女人,她是肖楠的朋友,跟云锦时在某种意义上有些相似,孤僻,没朋友,比云锦时多一些叛逆,更像是一个中二期朋克少女。
云锦时和肖楠成了朋友之后就买一送一,搭上了一个俞黎,她们三个人经常同进同出,关系自然也越来越好。
云锦时和俞黎之间的朋友关系,多靠肖楠维系,这个活泼又开朗的少女,受了委屈难过不到三秒钟就会快乐起来,遇到了挫折,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抚,自己就可以爬起来,会照亮自己身边的人,真的很像小太阳,是连乌云和阴霾都遮不住的小太阳。
她的热情比火焰还要热烈,云锦时都抵挡不住,于是她们成了挚友。
云锦时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肖楠会轻而易举的被灾难击垮。
高三那年,她患了重病,在日复一日的治疗里,日渐憔悴,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医院里,小太阳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她把疑问句说出了肯定的语气,还带着一点俏皮:“我觉得我没救了,好想放弃治疗呀。”
第二天她就从高高的楼顶上跳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家人不相信,朋友不相信,云锦时和俞黎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