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忘了孤立她的原因是什么了?
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贫困潦倒的家庭?还是她初开学时令人眼红的成绩和美貌?
但是这不重要,臭虫只能是臭虫。就该烂在黑泥里,被人踩在脚底下。
是不配与自己平起平坐的。
顾西月察觉到这些眼神,脸色更加苍白。
她慌忙整理好作业,等铃声一响,就背着书包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教室门口,她的脚步加快,慌不择路地跑步离开。
杨彩云他们倒不急,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啪!”书本被猛地合上。
清平站起身,把书放入书包中,看了眼笑骂着往外走的那几个人,默默在后面跟了上去。
以杨彩云为首的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赶在奔逃的女孩身后。
女孩用尽全力奔跑,可不小心绊在块石头上,狠狠摔倒在地。
牙齿磕破了一颗,口中马上流出血来。
她微微眯起眼,刚撑起身子,就被人踹倒。
“小垃圾,你刚刚跑什么啊?”几个学生堵了过来。
路灯倾斜,顾西月抬起头来,这些人面上狞笑,好像恶鬼。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坏呢?
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明明生在人间,却好像在地狱中辗转挣扎。
“垃圾怎么不说话了?”
额间疼的沁出冷汗,她却费力扯起唇角,眼神闪烁,露出一个卑微讨好的笑。
“呸,贱种!”杨彩云骂着,又要一脚踹过去。
顾西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但不是自己口中发出的。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偷偷将眼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少女长身鹤立,神情清冷,笔直立在灯下。
那几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学生,现在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呻.吟翻滚。
“草,谢清平,你干什么?!”杨彩云吼道。
清平面无表情,大步跨过他们,走到发呆的女孩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顾西月怔怔地望着她。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她们的脸离得很近,清平可以看清楚她眼中的挣扎与悲伤,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这只小飞蛾,好不容易在黑夜里看到了一束暖光。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但当光明近在咫尺时,又忍不住踟蹰纠结。
如果这束光又消失了呢?
让她这个习惯了寒夜的人突然依赖上了温暖后,光明又突然不见了呢?
清平朝她微笑,声音真挚而温柔,“因为你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顾西月张大了眸,眼中最后一抹挣扎消退,一滴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将落未落,随着呼吸而颤动着。
她将手送了过去。
就好像把这一生全部的希望、救赎、心中的美好,都送给了面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