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跟大卫·吉尔通了气,吉尔在97年加入曼联以来, 一直和他搭档愉快, 他们无比契合,也是最好的伙伴。
吉尔知道他的老伙计并不是一时脑热才作出的决定,事实上弗格森在03年往心脏里装了那么一个玩意儿之后, 就已经想过退休。
他祝福了弗格森。
和吉尔通了气,下一步就要告诉老板了。弗格森的老板严格意义上来说在亚瑟年满18岁后就变成了亚瑟,所以亚瑟在全队返回曼彻斯特后的假日,和卡卡带着卢卡一起来到了弗格森的家中。
这是曼联所有队员都不会陌生的地方, 如果有外国球员, 家人又没有在曼彻斯特,那么弗格森家的圣诞晚宴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凯茜夫人在见到他们的时候非常热情, 接着就熟稔地为他们端上来点心,以及一人一杯水,最后她用一块小蛋糕就拐走了卢卡。
卡卡在儿子被拐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表情,等儿子走了之后就发现BOSS和亚瑟都用「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嘛,他难道贪吃吗?他……还好吧?
弗格森并不吃他满脸无辜那一套,可卢卡刚刚的表情太可爱了,他知道凯茜喜欢这个小家伙,这也让在家中的他只笑着对卡卡摊了摊手,“你想知道平图斯怎么跟我评价你吗?”
卡卡眨眼,弗格森却给了他一记暴击,“他说你如果和亚瑟互补就好了,他能长得更壮一点,你能吃了少胖一点。”
亚瑟笑了出来,虽然他在大家谈话的时候更乐意充当一名绅士,但这个时候请原谅他真的是立刻笑了出来。
他对自己的反应很满意,他想这应该就是忍俊不禁。
他……在变好!
亚瑟的笑容引来了两道不满的注视,撇开身边的这一道,他的BOSS不满的眯着眼对他说:“大胃王!为了你卡灵顿甚至多请了一名厨师和营养专家,你现在的体重还是不合格。”
亚瑟才不信他的BOSS就这样生他的气呢,他同样用无辜地眼神看向弗格森,“您错怪我了,我一直很努力的。”
“努力吃不胖?”弗格森接着一哼,也不舍得继续“苛责”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小狮子了,他将话题拐到了正规。
“距离欧冠决赛还有10天,这应该是我们这个赛季最重要,也是最后一场重要的比赛了。”弗格森说。
亚瑟和卡卡点了点头,足总杯他们已经退出了角逐,英联杯在手,联赛冠军也尽入囊中,只差那个大耳朵杯了。
那无疑是属于很多球员的梦想,对于无法参加世界杯的曼联球员来说,这或许是他们职业生涯的最重要的时刻!
他们两人都看着弗格森,他们都明白弗格森在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话说。
“这场比赛之后,我想要退休。”弗格森说。
老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浓重的苏格兰口音,但和他朝夕相处的亚瑟和卡卡都不会听错他的话语。
卡卡震惊极了,他的眼睛睁圆看向弗格森,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决定!
但震惊过后,他看向了亚瑟,他发现亚瑟在久久凝视着他们的主教练,而当他再看向弗格森的时候,他发现老人只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这是决定,这不是商量,弗格森已经做出了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但想想看,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舞台吗?
在七冠王后他们取得了六冠王,两年连斩13冠,而弗格森的执教生涯早已是传奇,他还需要什么呢?
一室寂然中,亚瑟轻声说:“所以您想将球员都留下?”
弗格森坦然地点了点头,他有些歉意地看向卡卡,“里卡多,很抱歉,我曾为你规划的蓝图可能无法实现了。”
他对球员是有歉意的。
他和其他主教练不同,他同时兼任俱乐部的经理,当他离开则意味着曼联的主教练或许对现在的球员有不同的规划,甚至会卖掉其中的一些班底,这都很正常。
卡卡当然不会离开,但他不保证阿根廷人会像他们计划中的那样。
卡卡沉默了下,随即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无论以后如何,BOSS,我想告诉您,这两年我们在一起拿到了无数冠军,我在曼联得到了快乐,在转会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得到这些。”
这是气势恢宏的两个赛季,这也是足以载入足坛史册的史诗,身为这样一支球队中的一员,是他的幸运。
弗格森看向了亚瑟,这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索性将话说开,“我想向管理层推荐费尔,在曼联的两年内他的表现有目共睹,我想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经验上。你在下个赛季开始就正式成为俱乐部的队长了,你应该竭尽所能地帮助他。”
亚瑟微微低头。
分别的时刻终将会到来,但他没有想过会来的这么早,早了3年的时光。
或许是因为终于能追平利物浦,也或许是想要将更多的时光用来陪伴家人,但亚瑟无法拒绝老人,无论是身为“管理层”还是球队的队长。
“我明白,BOSS。”亚瑟说。
他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弗格森了解他眼前的孩子,他对他招了招手,在亚瑟从单人沙发坐在他身边后,他将亚瑟轻轻揽在怀里,“我知道你会做到,你从不让人失望。”
亚瑟从他的怀里看向他,弗格森那双已经不再明亮却装满睿智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瞬,“我只是知道你会为此难过,亚瑟。”
亚瑟像一尊雕像那样僵硬了,他缄默着,依然看向老人。
弗格森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说你不会难过,我才不信。作出这个决定我也很难过,不过我只是离开教练席,在看台上肯定还会有属于我的身影。”
亚瑟从弗格森说出退休的决定那一刻,胸口就非常沉重,他的胃里像是装满了石块,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个风眼在酝酿着风暴,这种感受他经历过,那是他失去的时候。
弗格森是他的恩师,卡文迪什夫人是他的亲人,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他都应该「难过」,尽管前者只是告别绿茵。
这会让亚瑟想要思考,他想思考BOSS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呢?
现在回想,在和迭戈、卡尼、齐丹甚至是雷东多当初分别的时候,他如同之前每一次告别他的老师们那样,他只是结束了一门功课,但这一刻,是如此的不同。
他很难过。
但他不能挽留,虽然他曾作出过自私的决定来挽回卡文迪什夫人的生命,但他的BOSS只是退休而已,他不能……
亚瑟最终缓缓开口,他的喉咙到心口,到胃里都闷闷地彰显着属于“难过”这种情绪的存在感,他忽视了这些,他只是说:“BOSS,我是您最出色的弟子吗?”
他的眼神是那样纯真,又是那样璀璨,他像是一个卢卡那样大的孩子,渴求着老师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