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水容说话,她又晃着身体倒回南绫怀里,痛心地闷声道:“怎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忒丢脸了……”
水容只看一眼,便扫见念幽寒的胸前正微露一抹白,猜到她刚才被唤醒时,应当是什么也不曾穿,因此才这般一惊一乍。
念着南绫二人的狗粮应该还没撒完,见房间里并无玉谙的人影,水容仍捂着伏霜的眼睛,挪到正背对二人自顾自饮茶的珑胭身旁,低声相询:“那个,珑胭前辈,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黄衣姐姐去哪里了?”
尚未贴到唇上的杯盏,被珑胭又放回桌上。她托着下巴,仰起目光漫不经心地答:“方才阿灼过来敲门,将她叫出去了。”
水容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朝房门大步跨去。
这一次没人拦她,水容轻而易举穿过房门结界,正要抬脚赶往隔壁房时,忽觉手心一湿,忙松开捂着伏霜嘴巴的手。
她方才捂伏霜眼睛捂得太紧,竟是把它的嘴也一并闷上了……
伏霜甩了甩脑袋,耷拉着狐耳小声道:“憋死伏霜了……娘亲们平时不都这样么,不稀奇。”
水容一时语塞,无奈地拨了拨它无精打采的狐耳,匆匆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前,习惯地要撞将进去,怎知右肩却是结结实实撞在了门上,人也并没有穿过结界。
……怎么回事?是谁用其他结界把门锁上了么?
越是见不着夙雪,水容越觉心慌,丝缕阴幽之息顺着经脉,汇集在她肩头。把伏霜放到一旁后,望向面前的木门,水容轻喝一声,用尽全力再度撞去。
这一次,右肩仍触碰在坚硬之上,但下一瞬,水容只觉那片坚硬忽然柔软起来,旋即整个人也跟着栽了过去。
眼前场景急转,待接触到柔软时,她瞬息从门外进入了房中,耳旁也蓦地响起一声低吟,随后她的身体被一双手稳住,使她得以紧紧贴在这片柔软上。
意识到柔软为何物时,水容目光一抬,只见夙雪正皱着柳眉,还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却仍是淡淡的:“你……撞疼我了。”
见她托稳自己后,一只手便有意无意往回缩了缩,护在胸前,水容面上一热,忙退开去,连着道了几声“对不起”,目光在房中一扫,停留在端坐木几旁的千灼和玉谙身上。
她冒冒失失的举动,自然落在千灼眼中。等夙雪走出去抱了伏霜进来,水容的目光还是没有挪开,只是定定地看着千灼,却不知自己又为何要这样慌张。
虽已离开腾瑶宫,不再论师徒之辈分,可眼前这紫衣华服的女人,仍是个人设不变的好师父,她本不该对此人有所猜疑才是。
挨着夙雪和伏霜坐下,水容朝正伏案写东西的玉谙望了一眼,轻咳一声,却是再度看向千灼,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问道:“千灼前辈来寻我们,意欲何为?”
千灼仍冷着一张脸:“玉谙不曾告诉你么?”
“我听了玉谙师……玉姐姐说的,但这些话,却和您先前的话有些不一样。”趁夙雪还没开口,水容继续道,“关于阻止阿夙寻找西沧郡令牌的事,您先前还给过我指点,可那时,您建议我在离开腾瑶宫后,直接将阿夙带回屏仙阁,还说如果我照办,就不必再担心此事。但现在……”
“水容,”话未说完,夙雪忽打断道,“西沧郡令牌的事,你想起了多少?”
问得水容一愣,一头雾水地道:“你希望我想起什么?对了,我现在知道的事,大都是你们亲口告诉的。”
“若没有想起,你暂且不要责备千灼前辈。”夙雪却是叹了口气,又道出一番水容听不懂的话来,“尽管放心,往后我定会随你回屏仙阁。至于西沧郡,我暂时还没有做过回去的打算。”
“那……即使不回西沧郡,你也还要找令牌对不对?”水容没想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动了动嘴唇,好好斟酌一番措辞,尽可能委婉地道出心中所想,“我知道你要拿令牌做什么,也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千灼前辈会主动提出找寻的协助。”
“救人罢了。”冰凉的女声传入她耳中,只见千灼抿了口茶,眸光一如既往地不起波澜,“我的友人被妖修占了身体,致使整座腾瑶宫陷入危机。我欠腾瑶宫的,该我来还。”
听她又说“救人”又提还债,水容皱了眉,很是不解:“您要救的人是枣沁吧?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您说欠了腾瑶宫的……又是什么事啊?”
她感到脸上被一道目光剐了一眼,旋即放在膝上的手顿被夙雪握住,似是不让她继续问下去。
可千灼却是不打算隐瞒。约莫是方才和夙雪的交谈,让她对近日发生的腾瑶宫之变稍稍看开,她忽正襟危坐,望向水容,正色道:“此事说来话长,若右使愿听,在下自然乐意相告。”
不知这是何等重要的事,她竟换了一副恭敬的语气。
水容心道有故事,忙点头:“我愿听,烦请前辈详说!”
见夙雪也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开始后,千灼才淡淡地讲述起来:“在下曾侍奉过阴幽西沧郡旧主,与枣沁皆是主上早年捡来的妖族。”话至此,她却是刻意一顿,看向水容的目光忽而犀利起来,“若主上七百年前未死,在下与阿枣,从前、现在、甚至以后,都将是主上的左右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回馈深水,明天不出意外会双更_(:з」∠)_会在内容提要标注【加更】字样,具体更新时间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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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非私心
感到千灼看向水容的目光微有不善,夙雪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把伏霜塞到水容手里,趁她低头避开这道目光时,才朝千灼道:“我如今并非西沧郡主,还请前辈莫要再这样恭敬了。”
言外之意了然,前尘事,暂时与如今无关。她方才就与千灼反复保证过,待水容逐渐记起前尘,便会将夙绥的死因相告。可千灼却还将旧日怨恨倾在一个失忆之人身上,未免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