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行李箱出门,正巧遇到橘慕古。
“宋小姐、白小姐两位好。你们这是?”
宋半烟觉得这家伙一定是派人盯梢了。但好歹同生共死一场,实在不必撕破脸。她打起精神,说道:“橘先生,事出突然,我们要赶紧回去。”
橘慕古一番大惊失色的表情,急切的说:“宋小姐,可是我们此行目的尚未达到...”
宋半烟正色道:“橘先生慎言。我也很遗憾,但是现在大雪封山,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何况我们真是有急事。”
橘慕古无奈叹了口气,知道她所言不假。
白薰华在一旁低声说:“橘先生也尽早离开吧。”
她这话一出,由不得橘慕古不多想。想到和田满街的特警,无处不在的安检,他连连点头:“是是是,白小姐提醒的是。鄙人这便去收拾行李,今天离开。”
见把他吓走,四人相视而笑。愉快的下楼退房,驱车离开。
玫瑰花烤全羊店在当地颇有名气,好在一行人早已经定了位子。刚刚坐下,老板就将一只烤全羊送上。
坐在葡萄架下,吃着正宗的南疆馕坑烤全羊。还有烤鸽子、苞谷饭、盐水烤肉。全羊外皮松脆肉质鲜嫩,酸奶醇酸,烤肉鲜嫩...喝一口玫瑰茄茶或者薄荷茶配蜂蜜,真是再享受不过。
猫娃子把羊腿骨扔掉,拿起石盐烤肉串。他边嚼边左右瞥了一眼,见没人就探身问宋半烟:“宋大仙,我一直有个事儿拎不清。那天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是周穆王墓吗?”
他这么一问,把丘布和白薰华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三人齐齐看向宋半烟。
宋半烟细嚼慢咽吃完一块烤羊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看见周穆王的墓了?”
“看见了啊。”猫娃子连忙改口,满面疑惑的说,“不是不是...你说那是那什么什么汗王的墓。丘布,是谁来着?”
阿里·阿尔斯兰的名字,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拗口的。丘布哪里记得住,只有白薰华记性好:“阿里·阿尔斯兰汗王。”
猫娃子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
说完他又是一愣,这个汗王为什么埋在那里。宋半烟已经说过,他当然也知道。可重点不是周穆王吗?
猫娃子锲而不舍的问道:“那,那个周穆王去哪里了?被掘坟了?那个大柱子,哎呀,太TM神奇了,做梦一样。宋大仙,你给我们讲讲呗。”
宋半烟没搭话,只觉得有些烦——白小姐就从来不会这样问东问西,没完没了的一样。
她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白薰华一眼。白薰华有些莫名,但她知道宋半烟一贯不瞒事。青铜柱如此神秘,她却闭口不谈,一定有什么原因。
“半烟又不真是神仙。”白薰华开口打圆场,“她也未必什么都知道。”
宋半烟顺势点点头:“嗯,我也弄不清。太极晕在地表,周穆王应该不会破土埋在那里。青铜柱上的花纹讲述周穆王西行之事,很有可能是有人为纪念他。
而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兽骨、兵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联系桑株岩画、还有桑株两个字的意思。我想桑株最早的居民,可能是周穆王的随从们。至于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
猫娃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张嘴撸了一口羊肉串,表情如川剧变脸——
这样啊!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耶。
总觉得不太对?
可是好像没有其他解释。
再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
丘布对青铜柱虽然好奇,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的是那夜宋半烟种种异常。
满脸血迹的宋半烟,拖着缪子在枪林弹雨中前行。匕首在一闪而过的手电光束下,闪着另人发抖寒光。平常温和开朗的人,眼中全是森然冷漠。
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插进肉里。
霎时间,鲜血喷溅!
丘布忍不住一哆嗦,连忙终止回忆。
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大家对那一幕都印象深刻。猫娃子一拍大腿,顿时眼中发亮,压低声音问道:“大仙,你那天戳那个家伙,是不是在做法事?对了,还有让我大姐搭的那个石头!”
宋半烟闻言陷入沉思,回忆一会才慢慢说:“我们运气好。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土蝼一旦放出搅动地气,那就是万鬼来袭。”②
丘布听得半懂不懂,好奇问道:“我们运气好?”
宋半烟喝了口茶:“古人一年三傩,孟春、仲夏、季冬。傩就是迎神驱厄的祭礼,三个固定时间,对于不同的仪式,意味着不同的作用。其中,‘仲秋,九门磔禳,以发陈气。’农历八月为仲秋,在天子九门之外用牲畜,正可以驱散郁积陈腐之气。”③
白薰华听宋半烟说着,心中暗想:如果半烟说的不假。周穆王随从立柱而不是建墓,那是不是意味着当时周穆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念头只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却未说出口。
猫娃子听宋半烟说了一通,脑子又有些转不过来。何况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于是干脆不再考虑这些,专心大快朵颐。
四人陆续吃到一点半。宋半烟和白薰华早就搁下筷子,猫娃子和丘布两人也是皮圆肚撑,喊来老板打包。
猫娃子结完账,掏出车钥匙晃地哗啦响,笑呵呵的说:“滴滴专车,这就送两位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①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可你比它更可爱更温存。
——节选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 Sonnet 18
②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礼记·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