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换上很久没试过的晚礼服，戴上眼镜出了门，没走几步突然“咔”地一声。
曲颖低头：“你高跟鞋断了？”
“不是，是我眼镜裂了。”秋雅满头黑线。
秋雅的天眼最近越来越强，稍一集中注意力就能看死个小昆虫小动物什么的，发展到现在，居然能把玻璃看裂。
担心一不小心把人看死，秋雅专门让人打造了好几种材质特殊的眼镜，几种材料试下来，金刚石的最耐操，没想到现在也挂了。
“你们要出门？”水声哗啦，旁边水池爬出一个人，是那个海带精，见秋雅硬生生看裂了一副金刚石眼镜，迟疑道：“你什么时候开的天眼，已经进化到最高层了？”
“海带精？”曲颖一见到他就想到那盘美味的凉拌海带丝，“你还在啊，突然好想吃海带丝。”
“别，别……”海带精害怕得缩进水里。
“曲颖别闹。”秋雅出言制止曲颖，看向海带精，不想海带精却说：“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你再多看我两眼，我恐怕就要枯萎了。”
“有……这么严重吗？”秋雅哑口无言。
“你先关了我再跟你说话。”海带精躲在水里，声音含糊不清。
秋雅讶异：“还能关？”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知道？”秋雅差点没给气死，原来这天眼是能关的，她被杜一溪和司水那俩疯子逼着开了天眼，却不知道怎么用，从深海回来以后，天天睁着眼睛睡觉，虽然不影响睡眠，但总是不方便，比如一不小心就看到别人啪啪啪，这会儿突然知道这玩意是能关的，心里莫名火大。
“我也不知道怎么关。”没了秋雅凌厉的视线，海带精似乎轻松了点，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有种产于海底的树脂能降低天眼的威力，人类社会应该有售，你可以试试。”
“明白了，走，曲颖。”
“等一下嘛，我要点海带丝，回家做给阿楚吃。”
秋雅无语，看着夜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龟婆婆死了，你不去找她孙女？”
“我……她死了。”海带精的声音突然沮丧起来，“龟婆婆杀了她。”
“为什么？”这龟婆婆是不是脑子有坑？
曲颖瞧了瞧两人，见这情况，不好意思再去扯海带。
海带精靠在肮脏的池壁上，缓缓说道，“龟婆婆不让我和她孙女在一起，也是为了我好，她孙女和杜一溪一样，都是不死之身……”
“她孙女也是章鱼？”曲颖好奇，一个海带精怎么和一个章鱼精在一起？
“别打断他。”秋雅说，“杜一溪不是章鱼，他是一种可以无限繁衍且高度进化的细菌体，只要还有一个菌体活着，他就能藉此重生，是为不死。”
秋雅既是给曲颖解释，也是给自己解释，关于“杜一溪的原型是什么，为何可以不死”这事她也是恢复元神后才知道的。
“没错，他们的形态和绝大多数生物不同，都是散落的细菌体，靠主菌体释放的信号聚集在一起。”见曲颖张大嘴巴，海带精笑了笑：
“你可能无法理解，就像一个蚁穴，你可以认为每只蚂蚁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也可以把整个蚁穴视为一个生命，看你怎么理解。”转而又悲伤道：“可惜，她与杜一溪不同，杜一溪靠汲取周围的养分活着，她却只能靠汲取别人的生命活着，龟婆婆怕她危害深海，亲手杀了她。”
曲颖“啊”的一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她到底有没有害过人？”
“没有。”
“那为什么……”曲颖还想问，秋雅冷笑道：“龟婆婆连她孙女都能杀，对我已经算客气了，是吗？”
海带精苦笑不语，抬头望向浩瀚星空，眼里满是悲伤。
两人不忍再问，默默离开。
今天是某个公司举行的酒会，请了一众明星来站台，本来是想热闹热闹，但秋雅的出现让今晚的气氛颇为紧张。
司水在台上和粉丝亲密互动，秋雅坐在台下喝闷酒，周围人不时侧目，更有眼尖的记者掉转摄像头拍个不停。
曲颖早就到休息室找阿楚去了，只有乐静坐在秋雅旁边，见这阵势，打趣道：“生气就冲上去强吻她啊，在这喝闷酒她又不知道。她既然不给你面子，你也别给她面子，逼她出柜，把她弄到身败名裂，看谁损失大！”
秋雅摇摇头，沉默了很久才说，“等会你是不是要上台？找机会跟她说，我在后巷等她。”
“后巷？”乐静暧昧地笑了笑，听见主持人叫她名字，优雅地起身，秋雅拉住她，又说，“顺便告诉曲颖，等会结束了自己回去，不用等我。”
“知道了，你就是心软！”
秋雅独自一人走到凉风习习的后巷，空旷幽深的后巷只有一盏灯，偶有晚虫轻鸣。
谁能想到热闹的酒店后面会有这样一条安静的后巷？
秋雅叹了口气，谁又能想到她和司水会闹成这样？
秋雅抱臂靠在灯下等司水，脑海里往昔种种如电影般不断闪现，那些杂乱的线头渐渐浮出水面，秋雅闭上眼睛，一条一条的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水还是没有来，秋雅直起身体，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巷子那头传来脚步声，司水？秋雅疑惑着看去，却不是！
“喂，秋雅，你的车钥匙是哪一把？打不开。”曲颖从黑暗的地方渐渐走到光里，脸上的表情由平静转为……转为什么秋雅根本来不及细看，因为她已经被人重重地击中后腰，整个人飞出十多米，一下子摔倒在曲颖面前，终于看清曲颖脸上的表情由平和转为震惊。
“司水，你做什么？你疯了？”曲颖连忙跑过去，还没跑到秋雅面前，就被一股劲风推开，秋雅脸上满是诧异，因为巨大的疼痛而扭曲着。
“秋雅！”曲颖喊了一声。
秋雅挣扎了下，刚爬起来又扑倒在地，伸手向背上血水横流处摸去，那里有一个血骷髅，血水像喷泉一样极其夸张地喷出来。
“为什么？”秋雅吃力地把头转过去，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愿意为之死的人，竟然从背后偷袭她。
杜一溪回深海前说过，这世上再无人能杀她，司水也不能，除非有人用定水珠击她腰眼。
她后腰上的血骷髅，大小和定水珠一模一样。
“没有为什么，一死一生，深海预言说的。”司水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刚才在台上和粉丝互动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