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听完,放下竹签,垂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吃饱了没有?我想回去了。”
另一边,庆安看着沈恬发来的问句,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复。
是啊,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女人怎样。
可是现在……谁知道呢。
将手机放到一边,庆安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把凉水,扑到面颊上,随后拧上水龙头,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同性恋么……
听起来就是一个好有负担的词,和异性恋比起来,同性恋要路途坎坷许多,前方的阻力之大,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如果她真的有那种倾向,爸妈会怎么样?
然后,那次做的那个噩梦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梦中的郁友宁仿佛随时可能离自己而去一般。
她不想要走上那条路,因为太过艰难。因为那是一种什么都没有保障,什么都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
趁着现在只是有那样的苗头和困惑,那么,努力一下的话,自己还能回到以前么,还能么?
磨蹭了二十多分钟后,庆安才离开卫生间走出去。
床上,郁友宁双目阖着,好像已经平躺着睡着了,只不过,手机还放在枕边。
庆安轻声走过去,将她手机放到一边后,关掉灯,躺下身。
她和郁友宁保持了一个距离,以至于两人之间的缝隙比较大。
屋子里只剩下盏橙黄的小夜灯亮着。
庆安闭上双眼,侧过身,背对着郁友宁,庆安努力让自己入睡,却无奈大脑思绪如麻,怎样也睡不着。
“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这时,旁边响起了郁友宁的声音,挠得庆安心里忐忑了一下。
声音有些低,但听起来很清醒的样子,不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我在里面玩儿贪吃蛇,一不小心就玩儿了很久。”庆安回答时,右手轻轻握成拳头放在心口处。
什么贪吃蛇,她都没怎么玩儿,就随便扯的。
“是么?”郁友宁侧过头,望着两人之间变宽的缝隙,胸腔里释放处了一道绵长的气息。
听着郁友宁的呼气声,庆安轻咬着自己屈起的食指骨节,闭上双眼,点点头,又回了个“嗯”。
“没有什么想说的么?”郁友宁闭上双眼,问。
“什么想说的啊,没有。”庆安摇头。
“那,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么?”郁友宁睁开双眼。
“怎么可能有?你都在说些什么呢,哈哈,就像是中邪了似的。”庆安说着,尬笑了几声。
“没中邪。那,晚安吧。”郁友宁说着,侧过了身去。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庆安不知道郁友宁这次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反正她现在还是很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安与彷徨,在心尖环绕相抱,彼此束缚。
甚至,这种不安,又渗入了梦境之中。
她仿佛行走在一条没有止境的白色长廊中,走了很久,却都没有找到出口。
翌日下午。
两人搭上飞机,踏上返程。
一下子从初夏回到寒冬,庆安很懵。
“先把外套穿好,等下别冻感冒了。”到达行李传送带前,郁友宁将庆安的行李箱拎下来,放到她脚边,手指在箱子上轻轻叩了下。
庆安点点头,将箱子打开,翻出厚重的大衣披到身上,然后蹲下身将箱子重新上锁,站起身来,拉高了拉杆。
郁友宁也已经穿好了外套。
外套款式简单,裁剪大方,使得她身形看起来高挑又有气质。
两颊旁的发丝习惯性地压在耳廓后,脸生得小巧白净,尽管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看起来也像是一幅画报。
过往的人群中,但凡是年轻人,都免不了会往这边看一看。
“走吧。”将后边儿的头发从两边拉倒胸前,把背包重新背到背上,郁友宁拉着两个箱子,抬脚往前走。
庆安跟在她身后,走了没几步,就有点儿跟不上郁友宁的步子了。
这一次她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没有喊住郁友宁。
但是,郁友宁自己站住了步子。
“小短腿。”郁友宁转过身来,扶着箱子拉杆等她。
“瞎说,我腿又不短,明明很长的好吧。只是,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啊,走路就像赶着去投胎似的。”庆安抬头回了她一句。
郁友宁听完,笑了下,又低头看着手机。
漂亮侧脸的轮廓,线条生得很是秀气利落,郁友宁确实是属于那种不管男人女人,见了都会暗戳戳多看几眼的类型呢。
“走吧。”庆安走到她旁边,拍了下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