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荣夏生很少说话,哪怕难得出门,也是尽可能减少跟人的语言交流,他觉得说话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而他已经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再耗费了。
但自从把佟野接回来,他不可避免的要跟对方交流。
他不能拒绝,因为佟野是他恩师的儿子。
他也不想拒绝,因为他发现他还挺喜欢听佟野说话和唱歌。
凡事都要有来有往,为了能让佟野保持说话跟唱歌的热情,荣夏生只好“舍命陪君子”,尽可能开口说话。
“你微信名怎么就一个点啊?”佟野说,“找起来怪难的。”
荣夏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随口回答:“不知道还能叫什么。”
“你是夏天出生的吧?”
荣夏生扭头看他。
佟野得意地笑:“夏生么,夏天出生。”
荣夏生笑了:“我是冬至那天的生日。”
“……那怎么不叫冬生?”
“夏生万物,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荣夏生说,“正因为出生在冬天,所以更渴望夏天。”
佟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我是夏天出生的。”
“难怪。”
“难怪什么?”佟野问。
荣夏生回答:“Aumilieudel\'hiver,j\'aidécouvertenmoiuninvincibleété.”
“……啊?”
荣夏生笑了,对他说了句:“快走吧,太冷了。”
Aumilieudel\'hiver,j\'aidécouvertenmoiuninvincibleété.
这是荣夏生很喜欢的加缪写过的一句话: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一顿并不算美味的烤鱼吃完,荣夏生竟然灵感迸发。
一进家门,第一时间换了衣服,躲进了书房。
佟野偷偷观察着对方,也对他“神秘”的工作好奇得不行。
从昨晚到现在,荣夏生时常走神,像是脑子里有另一个世界牵扯着他。
佟野很好奇那个世界,虽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搞不懂。
荣夏生去了书房,佟野乖乖洗衣服。
下午,家里阳台又盛了满满的阳光。
佟野最喜欢这样的午后,冷风被隔绝在外,只有暖阳能进来,这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
他吹着口哨晾晒洗好的衣服,他突然觉得如果可以,想一直在荣夏生家里混下去。
算起来,整整24个小时,他的生活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甜里带着一点儿无法描述的酸,酸中又掺着一点儿难以言喻的甜。
他的张扬不羁撞上了荣夏生的优雅矜持,奇妙得像是科恩的音乐。
他哼着歌,转过身去,背对着外面的阳光,直视着客厅。
这个家,物随主人,怎么看都散发着一股性冷淡的气息。
然而,在某些时候,性冷淡的气质达到极致就会引发同样极致的欲望。
佟野舔了舔嘴唇,他起了征服欲,想要征服欲望的极致,也就是荣夏生。
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念头,不仅因为他对荣夏生的不了解,更是因为那人是他爸最得意最骄傲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