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了,我不想治了。”
老人艰难的抱着照片,像是抱着什么稀奇宝物一般,珍惜的摩挲着它,一双已经年老的眼,看着它,缓缓笑弯了。
“我可努力活着了,努力了一辈子,现在总算是,咳咳咳咳!总算是不用再努力了。”
“等我死了,你们就把我、把我埋在我之前定下来的墓地,我都买好了,你们只要把我骨灰放进去就行了。”
他的儿子连连点头,旁边的孙子重孙子们也跟着一起哭。
“爷爷,你放心吧。”
“放心,我放心,大儿啊。”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跪在自己床边的儿子:“爸走了,没人看着你们,你可别忘了,要给你父亲上香。”
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抱着照片,努力的喘着气;“别把他忘了,他家里没人了,除了我们,没人记得他了,我们虽然没、没领证,但是我们结过婚……”
“你是他儿子,你千万不能忘了他啊,你就算是以后,咳咳咳咳咳咳……以后要走了,你也要告诉你儿子,你孙子,让他们记得给你父亲上香,知道、知道吗?”
“是,是爸,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们上香的。”
大儿子也是满头白发,跪在地上哭:“当初要不是爸收养我,我也不会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爸你放心,我一定记得。”
“好、好啊,你乖,你这么乖,你父亲一定喜欢你……他最喜欢,最喜欢小孩子了……”
他的手垂了下来。
“爸!!!”
“爷爷!!”
“太爷爷!!”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连忙叫了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后,叹了口气:
“米先生,陈先生已经过世了,请节哀吧。”
悲伤笼罩满了整个病房。
时清与蒙卿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哭声转过头。
老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他看了他们好一会,才缓缓露出个笑:“两位先生,还是跟当年一样啊……”
时清靠着蒙卿,笑吟吟的望着他:“你不也是一样吗?”
老人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了年轻时的白皙紧致,他摸了摸脸,光滑的不像是有皱纹的样子。
他抬起头,笑了。
“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就算是搭你一个顺风车的小礼物吧。”
三人到了地府。
死河上还是那副景象,乌央乌央的鬼海挤来挤去。
鬼差推车小车叫卖。
还有鬼差在拿着个大喇叭大声的喊:“不想投胎的去死河,去死河!!别挤着!那边那个穿绿衣服的,我看见你插队了啊,给我后面排着去!”
四周闹哄哄的,又吵,但陈泽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死河中,在漫天星星点点里望着自己的人。
米朗笑着,冲着他招招手。
陈泽宇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三两步跳了下去,在漫天星点中,走到了米朗身边。
“让你等久了吧。”
“没事,这边有很多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