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学工科的女生稀少一样,纯粹学文科的男生也人数不多。
竹言蹊高中在父母建议下选了文科,那会儿班里好歹还有七八个雄性生物。到了大学,好家伙,全班三十个人,只有他跟寝室下铺的哥们相依为命,另外两名室友全是别班凑来的。
按这比例来看,五个人里能有他一个男生,的确已经算中彩票的概率了。
“你该高兴才对,男生考这类学科可能更有优势,稍微有点儿小错处也扣不了几个分。”袁易阳又道。
这大概属于很多考试的通病,女生占有压倒性比例的学科,男生往往考起来相对宽松一些。反之同理,女生去考男生扎堆的数理化,容错度也会适当升高几个点。
倒不是因为什么性别歧视,只是想最大可能地追求各个学科的男女协调。毕竟男女老师各有优势,能有所均衡再好不过了。
“进去吧,上课专心点。你把这关熬过去,之后想怎么玩怎么玩,天天画画庄老师也不管你。”袁易阳给他鼓鼓劲儿。
“……放屁,这关熬完还有编制,你忽悠谁呢。”竹言蹊道。
教资考试和入编考试同步改革,一线城市竞争激烈,难度剧增。二者并论,仍还是小巫见大巫的差距。等拿到了资格证,庄妍的态度铁定更严。
袁易阳哈哈笑两声,拍拍他的肩:“考编时间不就在年底么,你就当你复读一遍高三,等再过一回春节,你就彻底解放了。”
袁易阳见证过竹言蹊太多考试,还配合他瞒了庄妍不少次。论起竹言蹊现阶段的备考,袁易阳对他的了解或许不比谈容差到哪去。
“熬”,“解放”,简单两个词,传神入骨,把竹言蹊的处境诠释得明明白白。
新年刚过不久,考编还得撑过下一年的春节。
竹言蹊被他拍着肩,心情比高三被庄妍数落还要沉重。
教室面积不大,学生用的桌椅只有六套,两列三排,码得整齐。
竹言蹊来得不晚,提前了半个多钟头。然而那四位女生比他更早,已经占好了后两排的位置,只有最前面的两张桌子空着。
甭管他怎么挑,都得坐在第一排。
竹言蹊迎上几人视线,友好笑了笑,走到桌边,犹豫两秒,到底没有直接坐下。
他问与他同列的后排女生:“你们要不要考虑往前坐点儿?我个子比较高,坐前面估计会挡到你们。”
那还用得着“估计”?十成十会被挡住一些。
两位女生对看一眼,齐刷刷摇头:“不不不,你就坐在那吧,我们没关系的。”
教室前方设有模拟讲台,讲台一侧还摆着老师的专座。
挡不挡视线不重要,主要是不想离老师太近。
竹言蹊能体会到她们的“主要”,多问一句也是出于礼貌。
他坐下,拆开机构提供的文件袋,再抬头感受下自己离讲桌的距离,笑着拍一张,给谈容发微信:[谈教授,我好像被诅咒了,我这次又坐第一排。]
好在这次没有不带课本的烦恼,也不会有人拿提问吓他。
[事先排好了座位?]谈容问他。
提前出门是竹言蹊的主意。
昨晚睡前,对方再三立志,说要早去教室,占据地理优势。这才连带着谈容也提早来了公司,把正常午休的员工吓得够呛。
第一排可不具备地理优势的各项因素。
[并不是,我到的时候其他位置已经有人了。]竹言蹊手肘抵着桌沿打字,[很显然,大家都不想坐在这块风水宝地,来的时间比我早多了。]
一群将教师视为职业目标的人,在轮到自己上课的时候,一样会忍不住离三尺讲台再远一点。
简直是人间真实。
谈容给他发完摸头安慰的表情,突然建议说:[坐在最前排的话,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看看我们之前写的教案了。]
[???]竹言蹊收到消息,心头多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现在看那个干嘛?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谈容这次没再打字,而是发来一条十几秒的语音条。
竹言蹊长按,转化为文字。
最先转出来的第一句便是:[如果我是华阳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