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话题就这样诡异的被歪楼了。也诡异的,大将军被直接定义为了苏姬的暗恋对象。闻欣表示,既然是阿律,那他是肯定不会和苏姬暗通曲款的,是苏姬一厢情愿……那还是只报复苏姬一个人就好了,阿律是无辜的,他有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贵妃暗恋了。
右之又开始致力于如何让苏姬偷偷暗恋大将军的事情以一个不算是天下皆知,但该知道的(好比陆基)也还是会知道的方式大白,让苏姬彻底远离闻欣的视线。
28、第五周目(十二)【二更君】 ...
姊弟矛盾,不死不休,闻小欣你想好要站到哪边了吗?
二月二十八日,初春雪融,号称京城第一的集庆班班主宁砚竹站在院子里气都快跳脚了:“雪如呢?这眼见着就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贺寿唱戏了,她这个当家花旦却不见人影,像话吗?像话吗?!哪怕是将军推荐的人也不能这样啊……”
“师父,息怒啊,雪如姑娘去城门外接大将军了,说是宫里的人要来了,就让咱们先去,她自有办法进宫。”旁边有小徒弟宽慰道。
“哟~好大的角儿啊。”宁砚竹阴阳怪气的一笑,“去接大将军了?轮得到她献那个殷勤嘛!皇上领着皇后和文武百官都去了,大将军能见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皇上不喜男伶,班主我,班主我……”
“哪儿还轮得到她雪如啊。”小徒弟在一边赶快接话。
宁砚竹乐了,抬手捏了一把小徒弟粉嫩的脸蛋,声音嗲气:“调皮~可就属你知道疼人。”
小徒弟陪着笑,任由师父占便宜。
最后,宁砚竹宁班主也还是没能等上去看大将军的名旦雪如姑娘,而待集庆班一伙儿人火急火燎的进宫后,却发现这位雪如姑娘早坐在后台,穿着戏服对镜贴花,描眉画眼的,准备周全。身边还围着几个宫中常年的侍奉。
“您还真是无所不能啊。”宁班主眯眼上前讽刺。
雪如对着铜镜看着宁班主,放下笔,转身,缓缓站起,踩着高高的鞋底,比班主高出一个头去,浓妆看着班主,悄然无息的威压。
班主心中一颤,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背地里说是一回事,真要是摆在明面上,他也不敢惹这位据说后台是大将军的京城名旦。雪如本就不是集庆班的人,一个月前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如果集庆班让她唱主角,她就有本事让集庆班进宫给太后贺寿。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了。
集庆班只有一折子戏,麻姑献寿,时间不算长,但寓意好,如果唱好了,打赏一定是这次最出彩的,况且还有个雪如,宁班主不断在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啊,千万不要!
闻欣携皇后及文武百官,亲自去郊外迎接了得胜后班师回朝的司徒大将军。司徒律鲜衣怒马,凯旋而归,身后却只跟着五百肃杀的精兵,还有两千五百人在三十里外驻守整顿,而真正的大军则在路上,会分批回来,他们不能一下子涌入华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司徒律下马请安,闻欣下辇相迎。一身黄袍的闻欣将一身轻铠的司徒律扶起,说了一句:“将军辛苦了。”
逆着光,司徒律仰头看着闻欣,就像是在仰望他一生的信仰。
司徒律握着闻欣养尊处优柔弱的小手缓慢起身,眼中感慨万千,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到最后却只是小声的说了句:“我想你了。”
闻欣灿烂一笑,与司徒律君臣相携,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也小声回答:“朕也是。”
皇后穿着厚重端庄的凤袍站立于一旁,高傲的仰着头,头上的金钗步摇晃了晃,那代表着在她平波无澜的表面下,波涛汹涌的内心。
天知道她有多想扑过去掐死那个竟然在她面前都敢占她丈夫便宜的亲弟弟,这就是为什么她明知道宫中留下悌亲王和太后恐有不妥,却还是一意孤行的跟着出城来迎接的原因,她在这里司徒律竟然都敢这样,如果她不在,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想起那一封封露骨的书信,皇后就更加来气,以前每日来信她都忍了,结果信的内容却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司徒律,你欺人太甚!
司徒律全然不受皇后射过来的眼刀影响,在拉着闻欣转身的一瞬间,眯眼不屑的看了一下皇后,他心中也很是不忿。
人都已经是你的了,我也从未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只不过是想要个念想,能够随时看到闻欣,能够在他身边就好,你凭什么连这都拦着?!本来是每日的一封信,被缩短到了五天一次,我在前方出生入死,你在后方连孩子都有了!待我九死一生得胜回朝,你竟然都不放心,要亲自看着!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姐!
司徒音,你也欺人太甚!
闻欣全然不知道这对姐弟在背后的暗潮汹涌,只是很高兴的看着百姓夹道欢迎,人人精神抖擞,喜气洋洋,一派盛世景象,何天衢於盛世兮,超千载而垂绩。心想着,为了这样的景象,哪怕是累点,他也是愿意当个好皇帝的。
结果……这天注定是要让闻欣觉得不快的。
在大将军回朝的路上,有人带头闹事,当街拦下了圣驾,为楚宽喊冤。
楚宽,肃政台左台中丞,属先帝留给闻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爱国是肯定的,忠君就要打上问号了。两袖清风,和苏太傅同窗,是深得先帝宠信的能臣干吏之一。别看老头如今一把年纪了,参起人来那叫一个不含糊,一般被他参的人都是他已经事先了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上报的,一参一个准。老头精明了一辈子,却在司徒律身上翻了阴沟船。
也不知道楚宽是怎么想的,一直致力于揪着司徒大将军的小辫子不放,一本一本锲而不舍的参着司徒律,终于把闻欣参火儿了,在这一世狠下心来,让中丞大人变成了前中丞大人,被迫致仕,提前退休回家含饴弄孙了。
所以,面对喊冤之人,不过是禁军十二卫出面,捂着嘴直接把人叉了下去,闻欣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龙辇内,司徒律看着一段时间不见变化明显很大的闻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闻欣到是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先看看皇后,再看看司徒律。小朋友最近初涉政治,以为虎着张脸吓人就是成功,不过,咳,以闻欣那个性格,能够这么狠下心来确实不容易。
皇后笑着摸了摸闻欣的脸颊,说道:“皇上做的很好。”
“哼。”司徒律在一边环胸冷哼一声,这么青涩的处理方式能算好?今天有人敢请愿,明天就谣言满天飞了,人言可畏,是最棘手的东西。解释可以说是狡辩,不解释可以说是心虚,背后肯定有人在趁机摸鱼,太冒进太急躁了。
“阿律?”闻欣可怜兮兮的看回来,心想着不会做错事了吧?当然,心底里还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阿律太过分了,明明是因为阿律他才这么做的,结果阿律还不满意。
遇上闻欣,司徒律果断的败了,笑着说:“皇上做的很好,只是,只是……”
“只是?”闻欣歪头看过来。
“只是,恕臣直言,皇后乃一介女流,皇上这样在皇后面前,不妥当。”司徒律只能这么说了,而且他也是真的这么想的,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们夫妻在那边各种肉麻,闪瞎他的眼睛了。
“哦?但闻大将军高见,夫妻之道该如何相处。啊,本宫怎么忘了,司徒将军至今还没有娶妻呢。”皇后也立刻就讽刺了回来。
闻欣再迟钝也知道这对姐弟间是真的出了问题。
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你们吵架了?”闻欣直白开口。
“没有。”皇后和司徒律同时开口,默契的很。
明明就有。闻欣在一边期期艾艾的看着,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这对姐弟,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的人,和闻欣截然相反。他们吵架了,根本就没有闻欣劝架的份儿,甚至都问不出他们吵架的原因。要想他们和好,就只能他们自己想通了。
闻欣叹气,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好好的呢?”
皇后和司徒律默契的全当没有听到闻欣的这句话,他们明白,这不是小时候因为一个花灯的意气之争,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死不休。
29、第五周目(十三) ...
溪云初起日沉阁——
宫门口,“命途多舛”的迎接队伍再一次被拦了下来,龙辇内,小皇上闻欣深刻的感觉到了出门前没有看黄历的苦。
“外面何事喧哗?”第二次闻欣这么说。
“回……回皇上的话,”赵谨言的声音颤抖着很显然是被吓尿了都,“看样子是像坐忘心斋的几位小师傅们和纯亲王在,在斗法。”
“!!!”闻欣不可思议的长大了眼睛。
关于斗法这个说法其实是极不准确的,应该说是坐忘心斋第三代弟子们在抓捕逆徒。三代弟子供出动了三十二人,青衣白面,手持银剑,带头的就是第三代弟子中最优秀的清明和河图,四四一十六人摆出上古太乙剑阵,十六人在阵外守护,环环相扣,生生不息,一人受伤另一人立刻补上,准备利用车轮战拖垮剑阵中嚣张肆意、游刃有余的右之。
皇后大惊,她之所以敢真的放任悌亲王和太后在宫中,是因为她也是有所依托的,右之和陆基就是她的依托。她对右之下过死命令,一旦悌亲王有异动,先杀了再说,算她的。
在皇后看来,右之就是个大杀器,她就不信有右之在,悌亲王会没有顾忌。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谁碰上右之,都等于是碰上了麻烦。面对右之这种穷凶极恶的不定因素,哪怕是悌亲王也肯定会心有余悸。
但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右之这个不定因素本身就代表着麻烦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