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要打我?”古晨被儿子扇了好几个耳光,只好平举双手将他托的离自己远点,一手兜屁股一手撑脖子,跟抱着导弹似的一脸惶恐,“他在嘟哝什么?是说话吗?他说什么你能听懂吗?”
金易好不容易解放了双手,拍打着酸痛的胳膊:“他是吃饱了睡醒了闲得慌,要人抱着散步,你抱着他转两圈吧,到窗口去,他喜欢亮,喜欢看人多的地方。”
“哦哦。”古晨托着儿子走到窗口,半竖起来将脸对着窗外,隔着一片绿化带,外面就是停车场,不时有车辆起落,车灯闪耀,小砖头立刻高兴地咯咯咯笑了起来,这小子中气十足,甭管哭笑都是声若洪钟,远远传出去,窗外林荫道上的行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诧异地抬头观看,有那么几个认识古晨的,还热情地打招呼:“长官,这是您新订购的手办吗?和您很像呢,看不出您口味很独特嘛居然喜欢养成游戏。”
古晨一头黑雾,不得不隔一会就解释一句:“这不是手办这是我儿子,亲生的。”金易四仰八叉瘫在床上,听他跟复读机似的过一会说一遍,笑的肚子都疼了,招招手道:“行了抱过来搁床上吧,你也歇会儿。”
古晨得令,马上将儿子抱了回来,轻轻放在金易旁边,擦汗:“老婆你太辛苦了,我才知道小孩子这么难带,你每天都是这么抱着他转悠的吗?”
“你太天真了骚年,要是他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我就去烧高香了。”金易白他一眼,“他平均每三个小时要吃一次奶,撒两次尿,每天早上洗一次澡,半夜拉一次臭臭……这还只是日常,期间还有无数次突发情况,比如吐奶啦、打嗝啦、莫名其妙哭了闹了,你都得第一时间给他处理,唉!看我眼睛里的红血丝,我都要被他逼疯了。”
古晨同情地摸摸他的头:“当妈的男人真伟大,老婆我为你骄傲。”
金易拍开他的手怒道:“老子是他爹!”
古晨马上点头:“对对对,你是他爹,是他金爸爸。”
金易想起他们上次吵架说的什么紧巴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最终恨恨扭头:“算了我还是当妈吧。”
爹妈无所谓,反正金砖小朋友对此没什么概念,谁给他吃奶瓶谁就最亲,谁抱他看风景谁就最好,古晨体贴金易暑假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探亲期间便尽量让他歇着,自己会干的全都一手包揽,自己不会的也只让金易动动嘴指导一下,跟小砖头倒是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两天下来,金易只要大声呵斥古晨两句或者用拖鞋拍他两下,金砖就忿忿不平地给他爸帮腔,俨然成了古晨的忠实拥趸。
某夜两口子趁儿子熟睡抓紧时间双修,金易上位,一时忘情将床垫动的太厉害,金砖惊醒了一睁眼看见妈骑着爸,立刻不爽地大哭起来,怎么哄都不管用,吵的整个宿舍楼都惊动了,战友们纷纷来砸门要求古长官别玩太High了,大半夜的还是把手办的音量调小一点的好。后来还是金易揣摩到了关键所在,乖乖躺下让古晨骑着自己,果然知子莫若母,看见爸压着妈金砖立刻心满意足地笑了。
虽然儿子这么维护自己的地位很让古晨感动,但同时森森觉得……这小子真是个二货!
古晨在军港人缘不错,大家知道他当了爹,纷纷带礼物前来道喜,米兰达送来了一箱子玩具,棒球队队友还顺便慰问了一下上次大着肚子还帮他们打败了陆战队的金易,班纳教练虽然猜想古晨一定恨透了棒球,但还是背着他真诚邀请金易毕业了来海军服役,夫唱妇随为第一集团军棒球队争光。
出于严一城的照顾,金易在索罗斯呆了足足两周,第一周探亲假住在军港,第二周就住在市里酒店,通古斯号综合演练还有两个月,NTU处于休整期,古晨下午没事就来酒店,一家人美美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
临走前两天金砖被米兰达带出去玩了,金易闲下来,便跟古晨提出去纹身。半年多了他都没有做疤痕消除术,用意显而易见,古晨开车带他去纹身馆,回避了半个月的话题终于无法再搁置下去:“我收到你的邮件了,上学期成绩不错。”
金易之所以一直没问这件事,就是等着他主动提出来,闻言“哦”了一声,古晨道:“其实你这么好的成绩,实习期又受到了德鲁克大师的指点,何不考虑毕业后进研究所念他的研究生呢?你对这个专业不是也很感兴趣么?”
金易道:“我是很感兴趣,但也不一定非要念学位吧,在实战中学习不是更快么,你不也是什么学位都没修就进NTU了吗?”
古晨皱眉道:“我三岁起就跟爸爸干活,虽然基础教育只上到高中,但专业学习强度远远超过大学,而且我的学习体系和正常教育不同,即使德鲁克这样的大师也教不了我什么,但你不同,你的专业理论体系还没建立起来,我想最好继续深造一下。”
“我想过了,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可一旦通古斯号登陆依达星,寻找你爸爸最好的机会大概也就是这几年了。”金易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留在敦克尔星球,“所以我想先参战几年,积累经验以后再回到学校,这样对自己的专业也能理解更深刻一点。”
“爸爸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不想你涉险。”古晨见说不动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孩子需要人照顾教养,我上次说过,家庭是有分工的,必须有内有外,外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不是女人,我们不是普通家庭。”金易的表情难得郑重起来,“我对我们的婚姻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有一条,下了床以后,请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男人。”
古晨内心一震,虽然他老早就知道金易是个男的,但长期以来除了生理因素他并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一点,也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他心目中金易还是个孩子,而孩子和女人一样,是需要男人来保护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婚姻和传统婚姻有什么差异——无非还是丈夫与妻子,照顾与被照顾。
“我已经十八岁,你的监护权已经失效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夫妻关系,在法律上讲你的任何决定都对我不再有强制力量,我可以自己做出选择。”金易隔了一会又加了一句,“但我希望我们任何的决定都是双方彻底认可的,因为我们是对方最亲的亲人。”
看着表情严肃的金易,古晨有种陌生的感觉,两年了,两年来他们都在成长,都在成熟,也许是起点过低的缘故,金易看上去比他还成长的快了那么一点点。
“我们不要吵,我给你时间,你再想想。”金易说,尽管小事上他能随心所欲地和老公对喷,但这种大事,还是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的好。
一路无话到打纹身馆,纹身师傅是提前预约好的,麻利地就在金易小腹纹了一小块和古晨一样的荆棘玫瑰,因为面积很小,不过十几公分见方,一下午就搞定了。
“疼吗?”古晨一直在旁边握着他的手,虽然自己对这点疼没什么感觉,可印象中金易毕竟“娇弱”一点。
“还行。”金易确实是有点疼的,但为了在古晨面前表现的像个真汉子一样,硬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镜子前面左右照照,道,“还是大片的好看,这样看上去好像从你身上挖下来一块贴的一样。”
古晨鼻孔朝天地一哼,道:“夏娃是亚当的肋骨做成的,你现在和她一样,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金易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自大的样子,哈哈一笑默认了,将腰带系好遮住纹身:“都一下午了,那个问题你想好了没有?”
古晨知道他问什么,沉吟少顷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你大学毕业所有成绩都拿到A,尤其是实习成绩,我就同意你参军。”
“不是推诿吧?”金易笑着问,“你内心深处是不是认为我不可能拿到全A才这么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