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逝烟笑着满足地闭上眼:“天助我也!总算不枉我这番辛苦。”说罢,伊逝烟便放心地昏睡过去。
小阮看着神识中女子那疲惫又欣慰的表情,暗自感叹,虽然这位母亲差点害死自己,不过这份作母亲的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见妻子昏迷,阮尔踱慌忙伸出手,抚上伊逝烟的脉门,几息后,那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想来伊逝烟并无大碍。他这才抱起小阮,扭身放入一旁盛着水雾袅袅的盆中。随即阮尔踱又绞了帕子,转身去替伊逝烟清理身子,任小阮自己在盆中玩水。
那水里似乎放了什么药物,身体浸在其中实是舒适万分。小阮满意地喟叹一声,整个身体舒展开来,两条小胖腿也极为不雅地大大张着,这回谁也别想阻止他确认性别!
两腿之间,一个小豆丁软趴趴地耷拉着。
‘咩哈哈!爷依然是个纯爷们儿!’ 巨大的喜悦席卷了神智,从胎儿起便命运多蹇的小阮忍不住落下两滴辛酸泪。这辈子的性福总算是有保障了!
“那么多玄阴丹吃下去,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声低语忽而传入耳朵,小阮闻言身子一僵,刚刚那话赫然是……阮尔踱说的!
不知什么时候,阮尔踱已经为伊逝烟做好清理,转身朝向了自己。
小阮死盯着神识中男人表情僵硬的面庞心中发寒:
这家伙啥意思?莫非他早知道那啥啥丹吃了会搞死胎儿?貌似母亲服下的药都是他给的吧,这回竟然在明知道会害死我的情况下还继续提供药物……他难道不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么!
见证过无数狗血剧情的小阮心中很快有了答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是母亲给这货戴绿帽的产物!
擦,难道继无意识杀手母亲之后,我又得面对居心叵测的凶手父亲了么?这还没满月呢!我的人生难道就是一部A.片么?要不要这么高.潮.不.断啊!
4、混吃且等死
当小阮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回现实中之时,阮尔踱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像是看一个死人了。
心下陡寒,小阮当机立断,大哭出声:“哇哇哇……”母亲大人救命啊!
阮尔踱眼中掠过一丝紧张,连忙向小阮伸出手来。小阮自然不肯让他得手,竭尽全力开始了挣扎——
调动神识……能放能收,但除了当360度无死角摄影机外毫无作用。
调动灵气……空气中毫无温开水的气息,冰矿泉水虽然有,但很是稀薄。没有灵气使用指南,无论是体内还是体外的灵气根本就调动不了。而且在交界处,温开水貌似正在被冰矿泉水一丝丝蚕食。擦,什么时候了,这俩还内斗!
调动手脚……这力量对比太惨烈了有木有,抹泪。
人小力微,终究还是被捉住了,小阮看着神识中自己那任人宰割的可怜样,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吾命休矣!
“怎么了?”伊逝烟在这关键时刻终于被小阮那惨烈的哭声给吵醒。
伊逝烟一抬头,便看到了被阮尔踱托在半空中,挥舞着四只小胖爪的小阮。表情忽而僵硬,伊逝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把孩子抱过来!”
小阮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乖乖地任由阮尔踱慢慢将自己抱到了母亲眼前。
“怎么会……”话未说完,伊逝烟已是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下去。
“逝烟!”阮尔踱一把将小阮丢回床上,扑向了伊逝烟。
小阮被这神展开给惊住了,他蜷在柔软的床铺中有些茫然无措。担心地瞅着神识中正被阮尔踱搂住喂药的母亲,小阮的脑袋此时乱得好比美剧里的男女关系: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妥,竟让母亲一眼之下惊骇至此……
当身体再次被阮尔踱抱起,小阮看着神识中那神色凝重的男人不禁心中惴惴:要杀要剐大哥您倒是吱一声啊,摆这么个蛋疼的表情,小的我胃疼啊。
不过阮尔踱倒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将小阮洗白白,然后就放进了襁褓中。
小阮婴儿的心神历经几度大起大落,已是再扛不住,不多时,便在温暖舒适的襁褓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房里只剩下了小阮一人。
神识在墙上撞了三回,小阮终于得出神识无法穿透固体的结论。饥肠辘辘的小贝比只好扯着嗓子干嚎两声,以示本人急需投喂。
不多时,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阮尔踱。
小阮紧张地缩了缩身子:怎么来的是这绿帽子爹?母亲到哪里去了!?
阮尔踱走上前,带着药香的手将包裹着小阮的襁褓整理妥帖,面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从今日起,你便叫阮昧知吧。对你而言,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终于有了大名的小阮心脏却是猝然揪紧: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希望我知道啥?不知道你明明身为父亲却是个坑爹货,还是不知道母亲……
阮昧知担忧至极,拼命将神识从并未关牢的门中伸探出去,压缩成一线,延展延展再延展,直到扫到那个盖着薄被,半倚在园中贵妃榻上的女子。
伊逝烟脸色尚好,只是双眼无神,她背对这个房间,遥遥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明就在不远处,为什么她却一点过来看看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阮昧知压下心中的疑惑,将神识收回,这才发现,阮尔踱不知何时已将一颗药丸送到了自己的唇前。
猝不及防,药丸被猛然塞入口中,阮昧知正想吐出,药丸已经在嘴中化开来。一股温暖的气息流入腹中,瞬间填饱了空辘辘的肠胃。
“也不知这辟谷丹你能不能吃。不过现下也只能这样了……”阮尔踱叹息一声,摸摸阮昧知的头,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阮昧知咂咂嘴,皱眉:辟谷丹?好像是修仙者的标准餐吧。这玩意儿给婴儿吃真的没问题么?虽然他对吃奶一点期待都没有,但听阮尔踱的说法,自己目前貌似也只能靠辟谷丹为生了。那他本该有的婴儿伙食到哪里去了?母亲的身体真的已经糟糕到了那种地步了么?
然而这些疑问,之后的一年里阮昧知都没能得到解答。
伊逝烟自生育后再没踏入过这个房间。一年的时间里,阮昧知除了身子长大了一圈,神识也涨大了不少,虽然依然无法穿透固体,不过每次从门口探出时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他常常能看到伊逝烟保持着最初的那个POSE遥望远方。不过即使阮昧知在开门的时候,大声哭叫,院中的伊逝烟也不会分一个眼神过来,好像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作为一个被母亲彻底无视的婴儿,阮昧知表示:哥不会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哥。
倒是阮尔踱常常来给阮昧知喂辟谷丹,只是那跟看死人似的眼神常常让他不寒而栗,忍不住猜测自己吃的辟谷丹里到底掺了多少敌敌畏。
作为一个被辟谷丹解决了所有吃喝拉撒问题的婴儿,阮昧知表示:毒药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毒药能不能换个口味? 顿顿吃什么的太凶残了。
体内的灵气依然在打架,温开水和冷矿泉水以一比十的战损比内耗不休。阮昧知目前尚未找到补充兵员的方法,只好苦逼地看着辛辛苦苦存在体内的灵气天天上演同归于尽的戏码。
作为一个明明开了外挂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外挂被收回去的婴儿,阮昧知表示:太阳代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