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寻问凑上前,轻轻吻上阮昧知的眉心:“委屈你了。都怪我实力不够,护不住你。”
阮昧知抬起手,屈起手臂捧在心口,然后……一个侧旋身,狠狠给了殷寻问一手肘:“还护住我,你以为你谁啊?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啊少年。强迫世人接受我们这一对可是咱俩共同的任务,别想吃独食。我俩得奔着这个伟大目标携手共进才行,别老想着一个人狂奔在前,小心撞墙。”
殷寻问的肚子被阮昧知砸得通红,隐隐的疼痛从那里扩散开来,可殷寻问心底却是极是熨帖。阮昧知这话是不是在告诉自己,他也愿意为两人的未来而尽心竭力?
阮昧知边搓洗着腿内侧的滑腻之物,边一脸正气道:“你的生死劫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稳固一下你在门派内的位置。”
“你有什么打算。”殷寻问一见阮昧知转眼珠,就知道有人要倒血霉了。
阮昧知抬手布下隔音结界,纯良地眨巴眨巴眼道:“你的围攻计划不幸功亏一篑,全是因为神霄宗说出了你是为夺《摄生要义》过生死劫的事。这样机密的事,神霄宗怎么会知道,定是有人私下与魔道勾结,欲害你。我想,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查起,将那些叛徒清理掉。”
殷寻问却是摇摇头,淡淡道:“生死劫的事是我让龙惊千告知陆魔头的,不干别人的事。”
“我知道。”阮昧知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殷寻问眼神一凛。
阮昧知点点头,笑而不语。
“不可。”殷寻问断然道:“既然他们不曾做过,我便不能捏造罪状,栽赃于他们。”
“你死脑筋么,虽然他们没干过这件混蛋事,但肯定也干过类似的啊。反正都有罪,横竖都要收拾的,用什么名义又有什么要紧?”阮昧知声音不知不觉间略略提高了些许。
“不一样。”殷寻问固执地摇摇头,面上没有半分动摇。
阮昧知挑眉,刻意拖长了声音问道:“别告诉我之前你对付神霄宗的时候,没用过阴私手段,这会儿来装正义超人,不觉得太迟了吗?”
“两方对阵,阴谋阳谋都属正常。我也不觉得自己正义,但也并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论是开战前的虚张声势,反间误导,还是对战时的浑水摸鱼,借刀杀人都属战时策略,不可和栽赃嫁祸这等手段一概而论。”殷寻问一本正经道,脸庞的棱角在肃然的神情下越加分明,那双澄澈的眼像是能割开皮肉,斩断胸骨,挖出心肝,让其暴露在烈日之下,让人看个明白,是黑是红。
“是是,你行事正大光明,我行事卑鄙无耻行了吧?”阮昧知脸色一沉,脚下一蹬,出了温泉,裹起云丝长巾便大步往外走去。
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殷寻问愕然,他有些莫名地将目光一路追过去,只见到阮昧知满头青丝纠结着披在脑后,将他单薄的后背浸得湿透,沉沉地贴着腰腿,不复飘逸。湿哒哒水迹勾勒出模糊的足痕,印在青灰的石板上,染出一路深灰,孤寞又寂寥。
所谓爱,就是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放到对方手中,做一场关于情感的豪赌,那颗心是被珍重一生,还是被轻易捏碎,谁都猜不到。谁不希望自己在爱人的眼中完美无瑕,为人端正,品行高洁?可我们在自己人眼中呈现的却往往是最糟糕的模样,只因信赖而全无防备,于是也失了遮掩。阮昧知尽心为殷寻问出谋划策,但殷寻问轻轻一摇头,便将他对比得如同卑劣小人,越加上不得台面。
殷寻问永远无法想象,阮昧知这个生性谨慎的直男抛却了一切顾虑和他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他也无法明白,阮昧知在明知两人地位差距极大,他又还是个未定性的少年的情况下,敞开心扉接受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更无法理解,阮昧知在天朝的底层作为小人物生活了近二十年,隐隐的自卑感已经深入骨髓,在这样的前提下,阮昧知在面对这份感情时会有多惶恐不安。
越在乎越无措。殷寻问留在阮昧知身上的痕迹还清晰着,可温度却早已随着滴答水声散失殆尽,阮昧知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长巾,冷意从骨缝里一丝丝渗出,冰冷了热血和激情。既然你不接受我一贯的行事风格,你又怎么敢说你接受了我?
阮昧知忽然想起了《冷山》里的一句台词——感情的世界里,越是索取,便越是贫瘠。所有的迫不及待,都等不来期待。
阮昧知停下脚步,回望向温泉的方向,眼神空洞地茫然着:是他自己要求太高,还是……一开始就踏错?
居誉非对殷寻问说——你既是连他的阴暗都不曾接触,又有什么资格妄言喜欢他这个人?
谁知,一语成谶。
107、转战小正太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阮昧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措,在这儿等着被追上吧,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步走开不让人追到吧,又显得娘们儿兮兮的。
“昧知,昧知?”殷寻问见阮昧知披着长巾一动不动地杵在前头,不由得开口唤道。
阮昧知置若罔闻。
“昧知你怎么不理我?”殷寻问绕到阮昧知跟前,瞅着阮昧知的脸色。
“因为你的形象高大光明得让我无法直视。”阮昧知死鱼眼瞪着殷寻问。
殷寻问并非蠢人,自然知道是自己之前那番话让阮昧知不痛快了,解释道:“你别多心,我虽不习惯你那种行事手段,但刚刚那话确实没有半点冒犯你的意思。君子和而不同,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还道不同不相为谋呢。”阮昧知轻哼一声。
“不相为谋就不相为谋呗,只要不是不相为媒就好。”殷寻问努力讲了个冷笑话,企图缓和气氛。
阮昧知叹息一声,看殷寻问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智障儿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完美无缺,无人可比?”
殷寻问理所当然地猛点头。
“我就知道……”阮昧知扯起唇角,笑得无奈:“算了,等你的热恋昏头期过去后,我们再来看看是个什么结局。”
“你又想干什么?!”殷寻问警惕道。
“我不想干什么。”阮昧知薄唇勾起,凤眼微眯,皮笑肉不笑。
殷寻问盯死了阮昧知一字一顿郑重道:“我想我有必要事先给你提个醒——你有抛弃我的权利,但我有让你后悔的实力!”阮昧知既是答应了要和自己在一起,就注定了再无反悔的机会。
阮昧知被殷寻问突然侧漏的霸气冲了一下,果断炸毛,这话要说也该哥来说吧!明明是你小子始乱终弃的嫌疑比较大,居然还好意思跑哥面前来放狠话?!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阮昧知的唇却是无意识地微微翘起,被人以爱之名如此威胁,不管怎么说,还是觉得……有点高兴呐。
“你在笑什么?”殷寻问疑惑道。
“谁笑了!我这是在生气!”傲娇之下,阮昧知抬起左脚对准殷寻问就扫了过去。
只见阮昧知一脚横踹过来,柔韧的小腰扭旋出漂亮的弧度,笔直的长腿高高抬起,被草草裹起的长巾从腿侧滑开,腿.间艳色的阴影在眼前一掠而过,危险又惑人。
殷寻问在最后一刻侧身闪过,猛地捉住阮昧知的肩,扯入怀中,另一只扣住他的滚圆的臀,压向自己的小腹,任由那滚烫的高昂陷入雪白的腿.间。殷寻问从不觉得情.欲是一个需要遮掩的物事,我爱你,我渴望你,我想和你做.爱,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殷寻问的三观早在阮昧知给他讲第一个小黄故事的时候就彻底坏掉了,节操这种东西尚未出世,已在胎盘里碎成了渣渣。
阮昧知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低低喘息着,唇被舔得湿润,但又很快干涸。殷寻问的情.欲像夏季暴雨后疯长的野草,杂乱又旺盛,狂热的姿态一直蔓延到天边。阮昧知置身于激荡的阳气之中,自是无法幸免,随之也有了反应。
阮昧知张开五指,粗鲁地梳□殷寻问那散乱的长发中,掰着他的后脑迫使他低下头来,狠狠咬了上去,激吻。两人身上的布料本就是草草披裹上的,三两下就被扯离了肉体,堆叠在脚下,随着脚步的挪动,交缠成一团。他现在急需从殷寻问那里索取点什么来让自己安心,比如——肉.体。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是由心及身,如果心里不痛快那就多半不会再配合着玩肢体交流的游戏。但男人却是由身及心,男人们可以和不爱的女人做,在做完后才开始滋生爱意。在男人们眼里,来一发绝对是增进感情稳固关系的最佳正当选择。
如果不能理解的话,那就想想针对女性顾客的爱情片和针对男性顾客的三级片,剧情里的流程顺序完美地将□观念的差别暴露了个干净。
紧实滑腻的身体胶着在一起,挨蹭厮磨。像是两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不懂何为羞涩,何为羞耻。顺从着本心的指引,以天为帏,以地为塌,肆意掠欢。心底的不安助长了身体的渴切,他们粗暴地压榨着彼此之间的所有空隙,唇齿交融,胸膛紧贴,双手环抱,两腿咬嵌,如果只有欲.火才能驱逐心底的寒凉的话,放.荡又何妨?
两人都是习惯于先发制人的家伙,不同的是殷寻问喜欢长驱直入,阮昧知喜欢谋定后动,可妖精打架这种事,基本全无谋略可讲,于是阮昧知再次痛失先机,被殷寻问拿手探了进去,搅得一汪春水荡.漾不休。
阮昧知瞬间危机感暴涨,被压到一次还尚可说是,不是我方无能,实是敌方太狡猾。可要是连着被压到两次,那可就彻底受了。面对眼前危局,阮昧知的选择是,直接开口宣布——
“不准动,这回该我.插.你。”
一言既出,霸气四溢,痞气横流,色.气弥漫……
殷寻问动作一僵,虽然他并不排斥阮昧知对自己做点什么,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有一种小狐狸蹦跶到达老虎跟前表示它要吃了它的即视感。虽然殷寻问从未觉得阮昧知是个弱者过,但看着这么个白嫩嫩娇嫩嫩的妩媚生物,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这家伙天生就该被压到搓揉,若是反过来……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