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漠:“你先下。”
他命令着雷欧萨——这个号称地中海第二把交椅的大海盗,理所当然顺手顺口得就像每天早晨天亮时他站在怒风号的最高处命令基层人员把甲板擦得更亮一点。
雷欧萨愣了愣,然后继续骂咧咧地往下走——麦加尔仔细听了听,地下室中,除了不时传出的哗哗水声之外,居然没有听见其他任何的声音,非常令人惊讶,黄蜂号的船长今晚居然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看什么看,真的就我一个人啦!——要弄死你也要光明正大的来,谁稀罕暗算你!”红毛少年没好气地跟他那个态度恶劣的兄弟抱怨,“因为那个女人只愿意带我一个人下去。”
“你的字典里还有‘光明正大’这四个字?”
凯撒冷笑,弯腰跟着走下去,然后是酒吧老板,然后是麦加尔——之后挤挤攘攘的是怒风号的那一大票凑热闹的。
走下地下室,在凯撒的示意下,酒吧老板情不情不愿地挂上了灯。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寒风,摇曳的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澄黄的灯光随着灯芯被点燃越来越亮,最终终于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所有人惊异得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就连船长大人叼在唇角的烟什么时候滑落在地了,似乎他也没有察觉。他蹙着眉,微微抬头,几乎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这池海水。
此时此刻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由无数巨型岩石砌成的围墙,水花声从围墙后传来,围墙连着地下室的墙壁,在斑驳的墙壁上似乎是被人工开凿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海水大概就是源源不断地从这个洞穴里流进来,形成了地下室的活水循环。
池中的海水颜色很深,几乎一点看不见水面以下的东西。并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室内外温差的缘故,在围墙上方飘着一层浓浓的白雾,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能听见围墙之后,海水被划开的声音,似乎在那池海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游动。
“一群土包子。”雷欧萨嘟囔着,“是枝枝在里面,她已经去拿那个木盒了。”
那个女人已经下去了?麦加尔和凯撒交换一个眼神,俩人互相较劲了一会儿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海象员同志颠颠地一溜小跑,跑向围墙边那唯一的一架梯子。
“跑那么快干嘛,小麦加尔。”雷欧萨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说风凉话,“那个盒子就算抢到了你们也打不开,急什么急——”
红发少年话一落,忽然从围墙后面传来哗啦啦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只洁白的、如同碧藕般的手臂攀上了长满了青苔的围墙边缘,那双显然是属于女人的手臂上面全是晶莹的水珠——在梯子上扒着的麦加尔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脸,他抬起头,愣了愣,正想说些什么,正对上一双漂亮的双眸。
“是你!”那双瞳眸中立刻染上了笑意,“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枝枝双臂轻轻一撑,紧接着,整个白花花的身体从海水中破水而出,带起的水花卷起无数细腻的泡沫,她赤.裸着年轻的身体,长长的头发遮盖住胸前的隐.私部位,轻轻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围墙边缘,少女修长的腿迈开转过来挂在围墙边上,洁白的肤色和青黑的围墙形成了粗目惊心的对比。
在她的身后,动荡的水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一条有规律的波纹,那是有什么大型鱼类游过才会留下的水痕。
想到了之前提到的那条百年鲨鱼。麦加尔漫不经心地瞥了池中一眼,之后,沉默地伸出手,枝枝先是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黑发年轻人会有这个举动,但是很快地,一个明媚的笑容出现在她漂亮的面容上,伸出手拨开了因为湿水而粘在脸上的头发,她抓住麦加尔手,一个借力,无声而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那只覆满了水草和贝类生物的木盒子,就放在枝枝脚边。
“这个木盒子放在这里很久了。”枝枝看了眼脚边之后,笑眯眯地说,“没有人能打开它,只有能够打开它的人,才能把它带走。”
凯撒:“我会想办法打开它,把它给我。”
“不行,”枝枝撅起嘴,“如果你们不能打开它,我就要把它放回去了——木盒子必须交给那个‘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男人啧了声,似乎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传说非常不以为然。
然而此时此刻,一直不说话的海象员却开口了,他脱下衬衫,在船长大人不赞同的目光下披上少女的肩,然后语出惊人地问:“枝枝,你要不要加入怒风号?”
“什么?”船长大人被这忽如其来的插曲搞得愣了愣,“你脑子有毛病啊?”
麦加尔只是瞥了他一眼,几百万年没人敢给他这种眼神的凯撒大爷难得噎住,满脸无语地看着他的海象员在他面前勾搭女人。
麦加尔:“要不要?”
枝枝先是表现的似乎很惊讶,然而,她想了想,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少女抓紧了身上的衬衫,往麦加尔怀里蹭了蹭:“怎么,要买我呀?”
“恩。”海象员点点头,居然异常认真。
不远处的船长大人差点被他这声理直气壮的“恩”气个半死——搞什么,谁批准的?你恩个屁!
“我是酒吧里最红的舞女,所以赎金很贵哦,”枝枝凑近了麦加尔,笑眯眯地说,“要五千个金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