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远:“…………”
什么情况?
不带我走了?
这……这不能够啊!
于是在雷切满以为自己已经跟小狗达成了共识站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左脚迈出去时变得困难了些,红发男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一看,然后无奈地发现某只灰色的生物已经长着牙死死地咬着他的裤脚挂在了他身上,每当他迈出去一步,那四只雪白的爪子也会跟着连滚带爬地在柔软的地毯上踉跄着往前滑动一点儿——
阮向远的牙深深地勾在了雷切那条大概价值不菲的裤衩上。
他低声呜咽着,一路被满脸无奈的雷切拖拖把似的带到了电梯门口。
雷切受不了了:“隼,听话,回去。”
阮向远:“呜呜!”
——老子就不回去,你拿我怎么着吧。
雷切:“不回去揍你了。”
阮向远:“呜呜呜!”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愚蠢的人类,别忘了咱俩种族不同语言不通,有本事你说狗话我就听你的!
一人一狗僵持间,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再叮地一声,电梯开了。
在雷切反应过来之前,阮向远迅速放开了雷切的裤脚,前后脚并用跌跌撞撞地头也不回冲进了电梯里缩角落里蹲好——这会儿要不是看在还他不够高的份儿上,他估计早就站起来一爪子拍在电梯的关门键上自己先下楼了。
三分钟后。
在一号楼犯人的注目礼下,一号楼的“王”走出了电梯,他依旧面无表情,在他的怀中,也依旧往常那样抱着某只洋洋得意摇着毛毛虫似的大尾巴的不明无耻生物。
阮向远老老实实趴在雷切怀里,眼睛倒是没闲着到处东张西望。
自从成了狗崽子之后,阮向远觉得自己的观察力变得敏锐不少——比如今天吧,他几乎是一出电梯就能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在那些听上去一如既往的问好声中,好像总夹杂着一丝犹豫或者其他的什么关系,恩,比如说不怀好意。
特别是某个住在他们这栋楼倒数第二层的肌肉男,阮向远清楚的看见,在雷切面无表情地跟他点了点头之后,这个变态露出了一个作为下属来说对于“王”可以算是非常不尊敬表情——那种夹杂着迫不及待、野心还有惶恐的复杂表情被清清楚楚地写在了那张明显纵欲过度变得苍白的脸皮上,他盯着雷切,就好像他能用自己的眼睛喷射出鹤顶红灌进雷切嘴里似的。
阮向远不知道这个大逆不道的表情雷切看见了没,虽然依照他主人的尿性,看到了大概也会当做没看见。
一路上的人今天窃窃私语的频率也高了。
少泽见了雷切,也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反而走过来似乎想要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然后被雷切一个冷漠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哎呦,这种时候还带着这狗崽子啊……”
“它叫隼。”
“……有名字了啊。”这么多年来,少泽看上去已经习惯了雷切说话关注点不在重点上喜欢随便神展开话题的毛病。
“恩,它一定要跟出来。”雷切脸上终于从面瘫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无奈,然后立刻消失。
好么,话题又绕回来了,业界良心。
“噢,一会你可以拜托绥帮你照顾它,他那边已经快结束啦……”讨了个没趣的大众脸狱警摸了摸鼻子,“那祝你好运喽。”
雷切顿了顿,用他那蓝得瘆的慌眼睛盯着少泽看了会儿,直到把对方看得浑身汗毛都起立了,这才用淡漠地声音简单地说:“用不着。”
说完,就抱着阮向远走了。
留下了真正满脸无奈的少泽,大众脸狱警盯着在从男人手臂间漏下来,半空中摆来摆去的狗尾巴发了一会儿呆,过了好久,这才郁闷地挠了挠头嘟囔道:“他奶奶的,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正儿八经地拒绝客道话……别人祝福你老老实实说‘谢谢’就好了嘛,‘用不着’这种回答模式究竟是谁发明出来的啊——”
雷切抱着阮向远推开餐厅的门,里面热闹的差点儿掀翻屋顶的气氛吓得狗崽子俩眼发直——然而红发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他轻而易举地拨开层层叠叠围绕着什么欢呼雀跃敲盘子敲碗敲桌子的人群,来到了人群的最里圈——
上百个犯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在圈子的中央,令人惊讶的,是绥。
此时此刻,黑发男人正用巨大的手死死地抓着另一个人的脑袋——那个人身材很壮硕,虽然身高比不上年轻男人,但至少比绥更加结实,然而绥就像是抓着一根破烂的绳子似的,轻而易举地抓着那个已经被揍得妈都认不出来的倒霉蛋,然后摁着他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
啪地一声就像是鸡蛋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一样,血花四溅。
那个倒霉蛋彻底不动弹了,他就像死了一样浑身瘫软下来,一小股鲜红浓稠的血液从他的脑袋底下流了出来。
“绥这楼‘王战’结束啦!——没有要换牢房呢!”
“下一个——下一个!”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吼了声,人群立刻炸开了锅,那个名叫少佳的狱警正拼了命的往里面挤,一边挤一边狂骂脏话,而站在人群中央的绥,却只是对着手下败将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然后啐了口带血的唾液,擦了擦唇角,离开的战场中央。
然后阮向远被雷切心不甘情不愿地塞给了绥。
“借你抱一下。”
红发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淡定无比。
这个时候的阮向远还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些什么。
更加不知道所谓的“王战”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十三章
看到雷切的到来,现场的犯人似乎变得更加激动了,更多的人放下了早餐围了过来,不光是雷切这栋的人,不管是哪一栋楼的犯人似乎都兴致勃勃,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就好像下一个即将上场的就是他们中间的某一个似的——然而当雷切面无表情的站在圆圈中央,脱下外套只剩下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时,周围又忽然安静了下来。
白色的衬衫将男人原本就立体英俊的面容衬得更加出类拔萃,相比起绥的霸气,雷切更倾向于冷冷清清地释放杀气,往那儿一站,几乎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女王范儿就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了。
他湛蓝的瞳眸很有神,当那双瞳眸平静地扫视周围时,几乎是所有人都能从那双眼睛中读出属于野兽一般的冷静和野性。
红发男人站在圆圈中间等了一会儿,然后在大伙儿的注目礼下,自顾自地皱了皱眉:“没有人吗?没有人我就走了哦。”
众人:“…………”
绥:“喂,规定是等半个小时啊,不要随便乱搞破坏打破规矩才——”
雷切:“闭嘴,你只要抱好我的小狗就可以了。”
绥:“……”
雷切:“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用……喂,你眼角在流血。”
绥:“要不是抱着隼,我怎么可能还不去医务室。”
雷切顿了顿,将目光定格在趴在绥手臂里的狗崽子看了会儿,然后淡定地移开了视线——他用行动说明了比起好友的伤势,他显然认为自己的狗崽子有没有随时随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更加重要。
时间过得仿佛像是乌龟爬似的那么慢,阮向远向四周看了看,奇怪的是只看到了少佳还有另外俩个不认识的狱警,少泽人根本不在这里……说起来,那个家伙在他们往食堂里面走的时候似乎正准备离开来着?
还没等阮向远想明白少泽这是要去干嘛才有热闹不看,忽然人群里的一阵骚动惹起了爱管闲事的狗崽子的注意,他张大着嘴,舌头不太文雅地耷拉在嘴边,挺有兴趣地顺着人群骚动得最厉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他看见了早上那名对雷切最为不客气的强壮中年男人正嚣张地扒开人群,周围的犯人似乎对他也有些忌惮,虽然被粗暴的推开了却只是小声地抱怨,没有人真的敢跟他明着干。
然而,即使他再强装镇定鼻孔朝天,阮向远还是注意到,当雷切涣散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如同一束灼热的射线一般聚集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原本沉稳走向内圈的脚下还是习惯性地顿了顿。
这个男人很聪明地立刻调整了走路了频率掩饰住了那一刻的停顿。
却没有逃过狗崽子天生擅长观察敏锐的视觉——谁再说哈士奇笨老子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