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看着对方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将自己倒的那杯水如同他说话的内容完全一致那么心安理得地仰头灌下去,当那杯水被阮向远喝了个底朝天之后,这货长喘一口粗气,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在雷切仿佛听见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掉的同时,黑发年轻人抬起头,他瞪着那双已经恢复了往日晶亮的黑色瞳眸,将手中的饼干盒举起来:“留给你的,圣诞快乐。”
雷切:“……”
阮向远自顾自地站起来,将饼干盒子塞进雷切手中,兜住围住下半身的毯子,从男人身边一晃而过冲浴室一路小跑,当他惊天动地地摔上雷切的浴室大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大吼:“吃完之后记得把饼干盒子扔掉,免得招老鼠啊!”
硕鼠硕鼠,勿食我粮。
就这样,雷切看着自己牢房里目前可见的唯一一只硕鼠不经他同意,吃掉了他牢房里的粮食,然后再次不经过他的同意,这只硕鼠即将大摇大摆地使用他的浴缸。
红发男人低下头,麻木地看着手中被强行塞过来的饼干盒子,空空如也的饼干盒子在今天天亮之前还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新鲜的曲奇,如今,除了一盒子碎屑之外,饼干盒的中央,孤单地摆着一块只有他八分之一巴掌大小的曲奇。
曲奇的上面有葡萄干。
啊,那个小鬼在把饼干盒子塞过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圣诞快乐。
“………………………………”
在这个美好的圣诞节清晨,作为人类的阮向远第一次送给他的蠢主人的礼物是一小块曲奇,雷切自己的曲奇——
万幸的是,这一块曲奇,好歹是雷切最喜欢的口味。
雷切放下饼干盒,在沙发上坐下来,捏起这一块小小的曲奇,把它掰开了揉碎了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还是平常的那个味道,饼干松软奶香味足够,夹杂的葡萄干酸甜肉厚数量刚刚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地让人咬牙切齿。
慢吞吞地将最后一粒饼干碎屑吞咽进肚子里,坐在沙发上的红发男人微微眯起那双湛蓝的瞳眸,开始认真地思考怎么报复社会——
他的目光在牢房之中晃了一圈,在存放狗粮的柜子上恶意满满地停留了大概长达三分钟的时间,之后,当浴室里的那位欢快地哼起圣诞节大街小巷都会响起的欢乐颂时,男人这才慢吞吞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次,他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他的卧室——
阮向远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探出脑袋往周围四处张望了下,直到确定雷切没有拿着一把菜刀蹲在浴室门口等着他,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慢吞吞地拽过放在衣架上很显然是留给他的衣服往身上套,男人高大的身形穿着刚刚好的衬衫套在他身上变成了跑龙套的大麻袋,当黑发年轻人满脸黑线地将袖子往上卷了三圈半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猛地抬起头来,对视上一双湛蓝的瞳眸。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雷切,此时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抱臂懒洋洋地依靠在门边,抽着烟,通过层层乳白色的烟雾,看着他。
阮向远呼吸一窒。
“见鬼了么?”雷切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狂霸拽傲然模样,就好像昨天那个逼着人说下流话的流氓死在了历史的洪河之中。
可不是见鬼了么。
阮向远下意识地点点头,在对方挑挑眉的时候,又屁滚尿流地疯狂摇头。
雷切啧了声,接着抬起手冲着阮向远招招手,就好像是叫自己的宠物似的,扔下一句“跟我来。”
阮向远老老实实地跟在雷切屁股后面,走进男人的卧室,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忽然被人扑倒在地,而后,不容他做出反应,男人手很快地一把抓起他的右脚脚踝——
阮向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做要出人命了!!”
“闭嘴!”
男人微微眯着眼,咬着烟屁股抬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他轻而易举地将对于阮向远来说过大的裤脚往下撸了撸,露出了黑发年轻人白皙的脚踝,拿到眼前看了看,之后,他发出一声类似于不耐烦的咂舌音——
咔嚓一声。
被吓得颠颠的阮向远只听见了一声金属环轻轻扣住的声音,紧接着,属于金属的冰冷触感触碰到了他的角落。
“啊啊啊啊……咦?”
黑发年轻人终于停止了嚎叫,他挣扎着爬起来,与其同时,雷切非常配合地甩开他的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