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远面不改色地撒谎,哪怕是他进绝翅馆的第一天就被老神棍的一张纸牌直接拆穿——他回绝翅馆,就是为了吃回头草来的。
或许是阮向远的谎撒的过于逼真了点儿,鹰眼笑了,他蹲下身,和雷切长时间从事暴力活动手上总带薄薄的茧完全不同,男人柔软温暖的指尖轻巧地划过阮向远的脸颊,当他动作缓慢地来到他的唇角暧昧摩挲时,黑发年轻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而二话不说转头对着那根手指就是狠狠一口——
鹰眼吃痛一声收回手,在他的右手食指之上,清清楚楚一排牙印,还在往外溢血,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是狗么?话都不说张口就咬人——我还没干嘛呢?”
哟呵,新鲜了,你大爷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民老子象征性地反抗一下你还委屈上了!
这逻辑……你上辈子和雷切是好朋友吧?
“咬你怎么了?”
“真当自己是小狗么?”
“恩,你要去打狂犬育苗么?”
阮向远被他气笑了,弓着腰子愣是不靠手脚自己坐了起来,他吊着眼角,歪脑袋看着鹰眼:“补充说明一下,我不仅不喜欢吃回头草,我还不乐意吃窝边草——咱们这栋楼的高层,我他妈不乐意碰。”
这会儿,断手断脚整一个人棍的黑发年轻人坐在地毯上,拽得二五八万的,就好像此时此刻被人抗来随时准备被生吞活剥的人是鹰眼而不是他一样——鹰眼被他说得一愣,进了绝翅馆以来,刚烈的,柔顺的,哭哭啼啼的什么样的没见过,想不到今天还真让他碰上个骨子里都是大爷的!
鹰眼也不怒了,伸出舌尖慢吞吞地卷去指尖的血珠子,接着,男人伸出手勾了勾黑发年轻人的下颚,强迫对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只能看着他,看着那双漆黑的瞳眸之中,清清楚楚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鹰眼满意了,捏着阮向远的下颚,轻声诱哄道:“别不乐意跟我,放心,没人敢说什么……你看看莱恩,当初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了么?”
有啊,比如说我们牢房,就差开座谈会了。
当然,阮向远也没说出来,他安安静静地瞅着鹰眼,就等着他还能放出个什么屁来。
“你跟着我,没人再敢对你往上爬有任何异议,你想爬到哪,就到哪,”鹰眼抬起阮向远的脸,慢慢拉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直到当他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双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到阮向远的,“小狗,只要你点头,从今天开始,三号楼再也没有人敢动你,很羡慕莱恩对不对?非常奇怪为什么总是高调的他不会受到别人的排斥,你随便一个小动作就会被大家厌恶,对不对?现在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屁话,我想给谁,就给谁,莱恩不知道珍惜,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阮向远眨眨眼,狮子大开口:“十亿美金。”
鹰眼眼睛不眨一口答应:“只要你乖乖听话,没问题。”
“这么大方?”差点忘记这货放了外头也是一人物,吃的米估计都是抢银行的来得钱换的,阮向远乐了,“那航空母舰来一发……”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是么?可惜,”黑发年轻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不是莱恩,你能给的东西,我统统不——”
阮向远的话最终淹没在鹰眼紧紧贴在他冰凉的双唇上时,那温暖柔软的触感触碰到他冰凉得几乎有些干裂的双唇时,黑发年轻人微微一愣,他掀了掀眼皮,看着鹰眼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下颚,柔软的手轻柔却用了一股巧劲儿轻而易举地强制手中之人打开自己的牙关,阮向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是很快地,鹰眼再一次地贴了上来,他不急不慢,灵活的唇舌纠缠着阮向远的,耐心地舔舐过他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
相比起雷切那种二话不说上来就啃的粗暴,鹰眼仿佛更加懂得如何去取悦对方……
不过很可惜,阮向远就是阮向远——
非暴力不合作,十足抖M一个。
鹰眼抬了抬眼,发现黑发年轻人从头到尾都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十分配合,又是打心眼里的抗拒。
一丝不悦的情绪沾染上男人的瞳眸,他微微拉开双方的距离,蹭了蹭黑发年轻人的脸侧,低声用近乎于命令的语句沉声:“闭上眼。”
“不闭,”阮向远十分不合作地一口回绝,“你这是谈合作的姿态?好歹把老子的手脚接上,卸下来那么长时间,天气又那么冷,以后我怕落下毛病。”
鹰眼看了阮向远一会儿,这货一脸认真的模样让男人嗤嗤地笑了,他抓起阮向远的左脚,咔嚓一声利落地给他接上,回头又拽起他的右脚,这回没那么利索了,转过头看着理所当然坐在地上活动左脚的黑发年轻人:“你他妈还真够心疼自己的。”
恩,那是,不然我他妈能活到今天?
阮向远扔给鹰眼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努努嘴,示意对方赶紧干活——
别的不说,鹰眼这家伙虽然不会打架,但是接骨这方面做起来倒是顺手得很,只不过在替黑发年轻人接上了双脚之后,他就停手了,似乎没有替他把右手也接上的要死——而左手,阮向远的左手在最开始抵挡那最初一击的木棍时候就已经受了伤,从头到尾都软趴趴地垂在身体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