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只是暂时。”叶瑾拽拽他的衣襟,“往后呢?”
“要除掉李威远,对我而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千枫道,“皇上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来是为了稳军心,毕竟刚刚大战告捷就杀了将军,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夸大;二来就是为了找出朝中他暗布下的旗子,以彻底绝后患。”
“然后呢?”叶瑾问,“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我们要暗中跟着皇上,一路保护他班师回朝。”沈千枫道,“至于其他事情,交给他自己处理便好。”
“还要跟他回去?”叶瑾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他是你的哥哥。”沈千枫被逗笑,“怎么这副样子。”
“你确定他自己能解决?”叶瑾坐起来,“若他十年八年想不出法子应对,李威远又改变主意不谋反了,那我们难不成要一直暗中保护?”
“他既然是皇帝,就必须要学会如何化解危机。”沈千枫道,“况且此次漠北大捷起码有一半是少宇的功劳,相比起来,留给他的李威远只能算是小问题,若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又谈何君临天下?”
“你是担心万一我们做太多,会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叶瑾皱眉。
沈千枫点头。
“所以你看,皇帝就是这么累,连朋友也不能有。”叶瑾叹气,“其实这普天之下,又哪有那么多人会觊觎他的皇位。”
“身处九五之位,许多事情也由不得他。”沈千枫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我们求个问心无愧便好。”
深蓝天幕厚重如同丝绒,繁星闪烁,连成一片闪亮银河。
楚渊依旧站在高台,看着沙丘上相拥而坐的两个人,嘴角有些笑意。
“皇上。”内侍替他送上披风,“快要起风了。”
“你跟着我多久了?”楚渊开口问他。
内侍道,“回皇上,将近十年了。”
“若是你哪天不想待在宫中了,尽管跟我讲。”楚渊道,“我定然会放你走。”
内侍吓了一跳,“皇上何出此言?”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楚渊转身往楼下走,“若是喜欢闲云野鹤策马江湖,强留在宫中也没意思。”
内侍小心翼翼道,“皇上在说叶谷主?”
楚渊看着他笑,“你倒是聪明。”
“皇上过奖了。”内侍扶着他,“一年多以来叶谷主对皇上如何,奴才都看在眼里,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心肠却是个极软的,若是皇上想要他留下——”
“罢了。”楚渊打断他,“朕只剩下这一个弟弟,由他去吧。”只盼将来两鬓斑白之时,身边还能有个说话的亲人,便已经很好了。
处理好漠北的残局后,楚军终于拔营返朝,而百姓对楚渊也终于完全臣服尊敬起来,大军每路过一座城镇,几乎都有百姓夹道欢迎,一派繁荣喜乐景象。沈千枫与叶瑾明里告别楚渊,说是要去琼花谷,暗中却一直尾随车队保护,而楚渊身边的侍卫也混入了几个暗卫,以防李威远突然发难。
叶瑾一边吃糖山楂一边道,“我们这次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嗯。”沈千枫拿掉他嘴边的糖渣,“其实就当是打完仗沿途看看山水,再顺道去趟皇宫也不错。”
“你见过这么偷偷摸摸看山水的吗!”叶瑾默默吐槽。
真是非常犀利!
而再往南方一些,沈千凌正站在树下抬头指挥,“左边左边,再往左边一些,有一颗又大又红的。”
“哪里?”秦少宇蹲在树上四处找。
暗卫抱着毛球站在不远处,简直忍不住要落泪。
这真的是我家宫主吗。
为什么姿势这么猥琐。
摘野果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做就好了啊!
幸好没有被外人看到,不然怎么得了。
“好了。”秦少宇跳下树,找了两个最大的递给沈千凌,其余的全部丢给暗卫。
毛球兴奋张开翅膀,一看就很好吃它爹真是非常好。
“都被划伤了。”沈千凌帮他擦擦脸,“打仗也没见你受伤。”
“那是自然。”秦少宇流利道,“仗是给别人打,为什么要了为别人受伤。”
沈千凌:……
这种需要想一下才能明白的情话真是好高级。
“出了这座山,应该能赶上荷花镇的灯笼节。”秦少宇问,“要不要去看?”
“不要。”沈千凌坚决摇头。
“为什么?”秦少宇不解,“很热闹的。”
“我想早些回家。”沈千凌把一个野果擦干净递给他,“想要游历江湖,将来有得是时间。”
“说的也是。”秦少宇将他抱进怀里,“游历江湖有的是时间,我们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办掉。”
“啾!”毛球也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秦少宇捏住它,轻轻放在沈千凌手心笑道,“再不成亲,儿子都该长大了。”
毛球眯起眼睛,可幸福!
心里有了念想,时间也过得快了起来。江南柳叶从绿变黄,最后被一场疾风卷上天。小雪纷纷扬扬落下,本该是安安静静围在屋中吃暖锅的时节,日月山庄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因为小少爷要回来了。
由于先前已有人先行通传,因此这日一大早,日月山庄里便张灯结彩,门前挂了两串硕大的鞭炮,很是喜庆。百姓问询也纷纷挤在门口路边,准备看热闹。
“来了!”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众人闻讯纷纷踮脚看,就见在路的尽头,一匹白色高头大马正四蹄腾空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白衣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