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岳的呼吸一下就乱了。
重岩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狡猾地笑了起来。
秦东岳艰难的向后退了退。重岩却像完全无意似的紧贴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秦东岳又不敢动了。
重岩仰起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重岩,”秦东岳的声音黯哑,“别闹。”
重岩捏住他的下巴,把他侧开的脸扳了回来。他简直爱死这种感觉了,以前都是秦东岳用一种领导者的姿态捏着他的下巴,他如今也终于能扳回一局了。重岩笑了起来,“我没闹,就是……嗯,就是有点儿难受。”说着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轻轻晃了晃腰。
秦东岳简直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他不该半夜摸回自己房间,他应该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小安的卧室里凑合着睡一晚的。难怪人家都说偷鸡不成蚀把米,果然果然。
“你还小……”秦东岳口干舌燥,“你去冲个凉吧。”
“不。”重岩一口回绝,以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梦到了这个人,那他潜意识里对秦东岳有想法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而这个人现在又正好躺在他身边,还没穿衣服,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占全了,他干嘛还要忍着呢?
重岩不满地点出事实,“你也硬了。”
秦东岳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两人对视良久,秦东岳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把他搂过来,让他后背贴在自己胸前,一手按住他两只乱动的爪子,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腰腹慢慢下滑。
重岩蜷起腰,无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秦东岳忍耐不住,低下头在他脖子上吻了吻,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重岩的身体抖了一下,难耐的呻-吟起来。秦东岳觉得自己真要疯了,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老爹保证过,在这孩子长大之前什么也不做。可是没人告诉他,如果这孩子自己反过来主动招惹他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放在嘴边不但不能吃,还要小心翼翼地包好,生怕肉骨头会自己从包装纸里露出来。
秦东岳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遇到过的最艰难的挑战。
重岩的脖子向后仰起,汗湿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身体骤然绷紧,下一秒又瘫软下来,软绵绵地缩进了他的怀里。秦东岳也是一身的热汗,他从床上坐起来,撩起床单包住重岩,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卫生间。
重岩从被单里伸出两条胳膊勾住了秦东岳的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你其实也有反应的。我知道。”
秦东岳差点儿被卫生间的门槛绊倒,略有些狼狈地收住脚,“别闹。”
重岩大笑。
秦东岳无奈地把他放进淋浴房,“自己冲冲,我去换床单。”
重岩拉住他的胳膊,无辜地眨眨眼,“秦大哥,一起冲啊。”
秦东岳恨得牙痒痒,他知道这坏孩子是故意要看他出洋相,但他偏偏拒绝不了。
“来,”重岩拽着他进来,“分两次冲还浪费水。”
秦东岳拿他没办法,认命地拉上了淋浴房的玻璃门。
热水从头顶冲下,重岩身心舒爽,心里却暗暗琢磨以后还是不要再来秦家了,尤其不要再留宿了。秦东岳这人长得是不错,身材也好,但他的家庭背景太麻烦,看他爸的那副当官的派头,真要知道自己勾搭他家儿子,分分钟就把他灭掉了。
不能找这样的人玩呐,重岩挺遗憾地想,长得再好也没用,风险太大了。
重岩正琢磨着等下要找个什么借口收拾自己东西回家去住,就听秦东岳在他背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这通常是有话要说的先兆。重岩回过头,看到身后的男人匀称而健美的身-体,呼吸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重岩,”他听见秦东岳的声音在耳畔低声响起,“等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帮你送回‘山水湾’去。”
“嗯?”重岩诧异地挑眉,这个话题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秦东岳闭着眼冲头发,并没有看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重岩心中顿时不爽。他自己想走是一回事儿,被人撵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难道他是嫌弃自己勾搭他了,所以要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撵走?
秦东岳的双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上,好像生怕使力大了就会弄疼他。重岩不领情地甩开,轻轻哼了一声,“不用,我自己收拾了就能带走。”
秦东岳叹了口气,“重岩,你也说了,我刚才……是有反应的。”
重岩斜了他一眼,耳朵微微竖起。
秦东岳将他的肩膀扳了过来,让他正面对自己,然后低下头在他额上轻轻吻了吻。
重岩困惑地眨眨眼,这又是什么意思?安慰一下?表示没嫌弃他?
“既然知道我有反应,那就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重岩,”他有些困难地看着他,“我答应过你父亲,在你成年之前,什么都不做。”
重岩听糊涂了,怎么说着说着牵扯到父亲……呃?李承运?
“什么……意思?”不知怎么,重岩忽然间有种不那么美妙的预感。
秦东岳很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隐忍,“我见过李先生,跟他谈过我对你抱有的……非分之想。”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微微加重了语气。
重岩张大了嘴,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求亲吗?!
秦东岳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又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重岩,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我只要你记住,我在等你长大。”
重岩忽然混乱了,他只是想占个便宜,真的。早上起来是个爷儿们就会冲动一下下,这不是太正常了么?床上又恰好躺着一个身材一流的帅哥……这谁能忍得住呀,他也就小小滴调戏了一下下,这就赖上了?!
重岩觉得自己真的挺冤枉,“我为早上的行为向你道歉……”
“重岩,”秦东岳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认真的。”
重岩恍惚了一下,心说原来这就叫认真。要向家长表白心意,要等着他长大……不对,宫郅那时候已经长大了。那宫郅当时所说的认真,和秦东岳现在所说的认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呢?
秦东岳轻轻地拂开了他额前的一缕湿发,“别想太多。我不会逼着你做什么的。”
重岩想开开玩笑缓解一下彼此间尴尬的气氛,但是看着秦东岳眼中流露出的无声的缱绻,他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
秦东岳匆匆冲了两把,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就出去了。留下重岩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热水下面冲的两眼发花。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啊,重岩后悔地想撞墙。明明说好了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去招惹宫郅那个型号的,可他居然又勾引了一个认真的男人!
重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东岳已经换好了床单,正歪靠在床头抽烟。半-裸的英俊男人,指间缭绕的淡淡烟雾,仿若沉思的神情,这副画面本身就带着令人心动的荷尔蒙的味道。重岩的脚步停顿了一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秦东岳长得这么勾人呢。
看见重岩出来,秦东岳连忙把烟头在烟缸里按熄了。
重岩干巴巴地说:“没事,我不介意。”
秦东岳无声地叹了口气,“再躺一会儿吧,现在还早。”他打赌重岩应该没这么早起床过。听小安说他睡眠不好,往往天快亮的那几个小时才是他真正入睡的时间。
生物钟被打乱,重岩也觉得颇不适应,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枕头上,还若无其事的让身体离秦东岳远一点儿。
秦东岳拽过床尾的浴巾帮他擦头发。重岩模模糊糊地想起上次在温泉山庄,他也是这样细心的帮自己擦头发,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如果他能再穿一次就好了,穿回一个小时之前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发誓,一定不会再去揩秦东岳的油了。
他生怕最怕的,就是像宫郅那样认真的人。
“盆景这件事明面上已经结束了,”秦东岳大概也觉得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儿怪,主动开口说道:“不过‘华浦’跟我们并没有直接的矛盾。就算是被咱们抢了两笔订单,数额也绝对没有高到让他们冒着毁掉自己声誉的危险去铤而走险的地步。”
“他们后面有人?”
“我怀疑是。”秦东岳说:“我安排了人继续查,暂时还没有消息。”
重岩沉默了片刻,轻声说:“辛苦了,秦大哥。”
“有什么好辛苦的。”秦东岳苦笑,“你非要这么见外吗?”
重岩不吭声了。
秦东岳把毛巾搭在床凳上,轻声说:“重岩,我说过,我会等你长大。在你成年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不用想太多。”
重岩吞吞吐吐地解释,“我没想过……”没想过要跟谁一本正经的去谈恋爱,在他看来,感情这东西根本就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