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末瞪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原本他以为睡在他旁边的李堂已经睡着,但是没想到,等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盖住了他的眼睛,身边,传来李堂言简意赅的、近乎带着一丝不满的:“睡觉。”
萧末无奈,闭上眼。
终于在接近天快亮的时候成功进入睡眠状态。
一夜无梦。
第二天,男人是被近在耳边的婴儿啼哭声吵醒的,睡眠不足头痛欲裂,萧末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不出意外地发现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明明就是还没天亮的节奏——卧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李堂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这会儿正一手拿着一个奶瓶,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边,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是萧末猜应该是北区的人,因为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李堂大概不会有耐心接听一个电话接听那么久。
仿佛是看见了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眼,李堂却只是撇了他一眼后没有再多理他,他来到小婴儿身边,顺手将手中的奶瓶塞进那张开了扯着嗓子拼命哭的小嘴里,糖糖安静了——萧末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下来正准备拉过被子再继续睡一会,这个时候,却感觉到另外一具瘦小的身体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萧末:“……”
男人无奈地睁开一只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童,这会儿小姑娘正瞪大了眼,在看什么新奇生物似的趴在萧末胸口处,无声地看着安安静静拼命喝奶的糖糖。
床上的一幕有些滑稽。
正准备走开去可客厅继续打电话的李堂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那张向来缺乏多余情绪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将手机从自己的耳朵旁边拿开了些附身问躺在床上被压得动弹不得的男人:“儿女双全的感觉好不好?”
没等萧末来得及骂他,他已经重新将手机放回了自己的耳朵旁边,大概是对面问了句他在跟谁说话,他瞅了一眼萧末之后,十分故意地回答:“我老婆。”
萧末从自己的脑袋底下抽出正头砸向李堂。
从床上爬起来,洗澡过后用李堂家冰箱里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给小童和自己做了早餐,男人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最后在沙发下面找到了自己那条早就被蹂躏成了一团抹布的外裤,摸了摸口袋,手机果然已经被李堂收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漂亮的年轻人终于打完电话从阳台走了进来,看着男人皱着眉,拎着自己的裤子看着自己,李堂显得十分淡定地挑了挑眉:“你手机在浴缸里。”
萧末:“……………………”
今早他进浴室的时候,浴缸里面早就放满了水,因为是按摩浴缸所以还有很多泡泡,他几乎是看都没看,只是撩了撩水确定那是新放的洗澡水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跟自己的手机泡了个澡。
李堂当然是故意的。
萧末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恶劣的人。
“大叔,”李堂笑了笑,“你开电视,新闻频道有惊喜。”
萧末心跳了下,很确定李堂所说的“惊喜”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男人打开电视机,心不在焉地调到了新闻频道,然后他发现自己一大早就荣幸地在K市早间新闻上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从前的下属——
新闻的标题十分简单易懂,大概就是说萧家手底下几乎全部的正常运营的公司,在今天早上都由萧家的现任家主萧衍亲笔签名划给了萧祁。
简单的来说,萧家到了萧末这里,又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黑道。
这不仅仅是公司没了的问题,最糟糕的是,这样堂而皇之地用新文播放出来,大概在今晚天黑之前,K市就连卖水果的都会知道萧家“不行了”的事实——萧末几乎已经能猜想到,自己那些竞争对手这会儿恐怕已经在电视机前面笑掉了大牙。
“萧祁比我想象的快,他知道你在我这一时半伙回不去,就立刻行动了。”李堂顺手将自己的手机扔在茶几上,挨着萧末坐下来——在感觉到男人的目光闪烁着停留在自己的手机上时,他捏着男人的脸,强制性地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你什么时候把这么大的权利都交给你儿子了?”
“几个月以前。”萧末一边说着,一边关闭了电视机——眼不见心不烦。
“你对你儿子未免太自信——事实证明,他就是个顶不住压力的草包。”李堂幸灾乐祸地说。
“那几家公司一直在亏损状态,既然萧祁那么想要,作为遣散费就给他。”萧末淡定地说,“没什么好意外的。”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李堂嗤笑,“我电话打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下面乱成一团——你的好看门狗萧祁不仅卷走了你的公司,走得时候,还没忘记带走一大票元老级人物,只有朱雀堂的正副堂主留了下来。”
“……”
“萧末,你所有的一切,都被萧祁直接活生生地挖走了一半。”
“唔。”男人面无表情地拍开李堂捏在自己下巴的手,“不是还有另一半么?”
“青龙堂是我在管。”
“你也想走?”
“看你表现。”李堂轻轻蹭了蹭自己被拍疼的手,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的黑发男人,戏谑地说,“现在K市其他几个区的人大概是在开香槟庆祝,什么叫痛打落水狗——萧末,当落水狗的滋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