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是未来,后退是过去,修迟疑了一瞬,然后义无反顾地向后走去。
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记忆中他一直是个孤儿,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的身世。
很快的,第一幅壁画就出现在修的面前。那上面画着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正弯腰将一个婴儿放在一栋房子的门口;远处还有个同样穿着斗篷的男人侧背对着这边似乎在警戒,他的手搭在剑柄上,手背上的交叉伤痕鲜明无比。
修久久凝固在这幅前面,他认得画上的房子,那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孤儿院,直到考上魔武学校后才离开那里。因此,画上的那两个人……是他的父母?
修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离得近了,才发现画上的两人都是一身风尘仆仆,即使被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依旧能看到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有一片类似胎记的银色纹路。修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拨开斗篷看清他们的样子,当指尖触碰上冰冷的石壁上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仅仅是一副壁画,仅仅是……过去。
修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画中的人,转身毫不迟疑地走了下去。
第二幅壁画比第一幅壁画长一倍,它被分成左右两半:右边画着一间富丽堂皇的房子,一个脸上带着银色鳞片的半精灵坐在床上,一脸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婴儿,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背向画面看不见脸,那双异种的翅膀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一边是魔族的蝠翅,一边是天族的羽翼;左边则是在大草原上,一个长着猫耳的女兽人用力将一个皮肤苍白的侏儒按在她丰满的胸前,侏儒一脸慌乱地抱着一个婴儿,生怕被震出手外,他们坐在草原上,满满的幸福感溢满出来。
修直直地盯着画中的两个婴儿:右边的婴儿闭着眼睛睡得很熟,眼角的银色纹路眼熟无比;左边的婴儿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其中一只手背带着交叉的疤痕。
修第一次觉得他要窒息了,有一种非常恐怖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他像是被什么追捕般地快步向前走去,然后看见了第三幅壁画。
第三幅壁画同样是画着数对抱着婴儿的男女,它的长度是第一幅画的两倍,被分成四段:第一段是魔族和天族,婴儿蜷缩在他们手中扇着异种的翅膀;第二段是精灵和龙族,婴儿趴在龙背上,脸上的银色鳞片闪闪发光;第三段是兽族和人族,婴儿抖动着小小的猫耳蹭着女人的脸;最后一段只有两个生物,他们像是在做一场仪式,一个侏儒躺在魔法阵的中央,旁边站着一个亡灵巫妖,拿着魔法手札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修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画上巫妖手中的魔法手札,他将千变拿出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断颤抖。千变很快就变化成路易斯的魔法手札,修看着两本魔法手札如出一辙的模样,他垂着头,无可制止地颤抖起来。
他究竟——算是什么?
——《混血》节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时空回廊可以看到未来。主角(进入时空回廊→第一幅壁画:人族形态推倒读者→第二幅壁画:兽族形态推倒读者→第三幅壁画:魔族形态推倒读者→……最后一幅壁画:“忠告:及早行乐”):……千变,魔法手札形态。(默默记录)读者(进入时空回廊→第一幅壁画:被人族形态主角压→第二幅壁画:被兽族形态主角压→第三幅壁画:被魔族形态主角压→……最后一幅壁画:“忠告:…认命吧”):……一定是我进入的方式不对!
11
11、Chapter 11
看到第九幅壁画时,杜泽愣住了。
与前面的壁画不一样,高大的墙壁上只画了一个人。那个人半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搭下,看不到他的脸和表情,只能瞥见那紧紧抿住的薄唇。他站在那里,身形修长,光从前方照过来,照出了那个人的……八个影子。杜泽的眼睛微微睁大,那八个影子明显分别是人族、亡灵、侏儒、魔族、精灵、兽族、龙族、天族,杜泽看着画壁上那个站在八个影子聚合处的人,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主角?
画着第七纪元的第八副壁画后,第九副壁画上画着的人,是主角。这暗示了第七纪元之后,混沌大陆未来的主宰者是修吗?
果然跟着主角混,有前途。
杜泽被萌得一脸血,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壁画,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壁画上的人双手举在半空中,虚空地环着,那是一个稍稍有些别扭的姿势。杜泽照着做了做,才发现那是一个像是在抱着什么东西姿势——那个东西比较大型,一米以上,大小应该和一个人差不多……?或许主角就是在抱着一个人,一个看不见的人?
凑近了看,才发现画壁将人物勾得极其精细,连画中人嘴角抿紧而兴起的皱褶、手用力而绷起的皮肤弧度都描绘得一清二楚。杜泽盯着画中的主角,一种悲伤突兀地袭上了心头——明明看不到画中人的表情,但是一股疯狂和悲凉强烈地从他身上透出,那种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珍宝的绝望,让看到他的人也万分难受起来。
滴答——滴答——
突兀的水声惊醒了无法自拔的杜泽,他恍惚地看去,才发现那水声是壁画中的人,流下的血泪——那人举着双手,抱着消失的人,悲怆无声地质问着天地:
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哭泣?
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发疯?
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毁灭世界?
杜泽抱着自己的脑袋,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无处不在,争先恐后地挤入他的大脑中,尖啸着要将他的大脑挤破。杜泽猛地大力锤了一下头,疼痛让那尖利的声音稍稍退去了一点。他按着头摇摇晃晃地起身,然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周围凝固了。
这里已经不再是被壁画封闭的走廊,而是在一个……外太空?杜泽只能这么形容他所在的地方,他的周围全是破碎的石块悬浮在蓝墨色的太空中,而他正站在其中一块浮石之上——好像就在不久前,一个星球在这里爆炸,徒留下支离破碎的碎片和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