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的意思是,除魔只是为了宝物,若是魔头没有宝物,她是绝对不会辛苦过来了。
说完又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亏得我弟瑞成能容忍你这小气家家的丢人性子。”
玥晴听她夹枪带棒的话,竟然没有变色,也不知是早知武香琪性情还是怎么的,反而拍了拍长生命锁,叽里咕噜地转着眼珠子,揽住武香琪胳膊,嬉笑撒娇道:“罢了罢了,舍命陪君子啦,免得回去之后瑞城又怪我。嗯,香琪姐姐,咱们是不是飞得快一点?莫让魔头跑了。”
武香琪见她不再烦人,也不给她脸色看,缓了神情,不疾不徐地撩了撩头发:“急什么,那魔头刚在东方一处山国中血祭了几个野蛮无化的蛮子部落,我们当时没赶得及去阻拦,现在也不用担心了,谅那魔头邪法再高,也要时间去消化,我们若是慌慌张张地急巴巴地赶去,反而让人看了笑话。”
玥晴听了忙笑:“有理。我等修者,理当以俯瞰天地之心,清修从容不迫之气。”
任歌远抚掌大赞:“玥晴妹妹说得好。”
玥晴和武香琪二人谁都没有理他。
任歌远却丝毫不觉,仍是维持风度的同时,想方设法地凑话。
只是,他们一行三人如此仙家风范,这般清傲之资,的确合乎修者理性,但岂不知事急从权?他们竟是谁都没有考量过,从他们追踪而来的方位上看,前方不远,就有一座城镇。而那城镇中的三万多男女老幼之性命,此时此刻,就在那邪魔之人的一念之间。
也是,他们是天行派的强大修士,高高在上,替天行道,所作所为都是天大的事情,岂能理会得过来那么多凡俗小事?
……
破庙地下,苍白男子手中的主旗上,血腥红光浓郁到产生飘渺雾气的程度,当此之时,他浑身法力似乎都被主旗抽干似的微微痉挛,但他脸上却显露出大事将成的怨毒快意。
他口中极快极尖锐地念动着最后的咒纹,疯狂地挥动着手中主旗,将主旗上的血腥红光在空中挥动出晦涩难明的轨迹,那痕迹凝聚不散,好像被凌空绘出。
然后他竟突地尖声嘶哑地祷告起来。
“魂飞兮,血归土地,薄纱遮梦兮,往生血海极乐地。此地生灵,神君引渡,还不投来?”
墨恒在外面不远处严阵以待,神识扫看间,见这句话明明是男子祷告出口,但是肉耳却偏偏只听到好像是流水哗啦啦流过一样的噪声,同时诡异的是,心里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甚至有一种正在被蒙蔽思维和蛊惑的感觉。实在是诡异到极点。
而那男子祷告完毕之后,蓦地将主旗往法坛上一掷,癫狂地大吼着:“炼!炼!炼!”
墨恒眼看他将要正式开启血祭,脸色一寒,哪能容他得逞?
“武香琪等人不是说要除魔卫道么,怎么还没来到?可笑,这种除魔卫道者总是在惨祸发生之后才至,事后除了说两句大义凛然的风凉话,还能有什么用处!罢了,不管那武香琪等人此时到了哪里,我都必须及时出手阻止,阻止之后再说些话拖延时间等武香琪那些人来受死。”
墨恒眼底森然一闪,转念快速思量着。
又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山庙的地下密室中,男子即将彻底激发法坛,成功开始血祭整个城镇中的三万多百姓,心情狂喜到巅峰,却突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城镇的方向远远传来。
“呔!何方妖魔,敢来这里修炼邪法,祸害百姓?”
少年声音清朗且刚正,又有一种隐隐震惊的愤怒,让人想起“热血冲头少年郎”等话。
只是这声音刚开始仿佛还在极远处,话未落音就突然近在眼前一般!
关键还不在此处,只听这说话的声音听来不算响亮,但是整个方圆近百里的无数生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破庙地下这男子听来,都隐隐有一种振聋发聩,醍醐灌顶,耳目为之一新的震荡感!
仅仅一句平常话,就有如此威能。这分明是化神境界之后才能修炼的大威能真言咒!
化神境界的修士,神魂强大,震荡人心的真言咒法之类都是本能就可施展而出。
“真言咒法?是化神修士!”
苍白男子身为化神初阶,自有感应,此时一听,陡然大惊失色,“我昨夜分明去探察了整座城镇,只有几个炼气境界的小鬼在这里作威作福,这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化神高手?竟敢来坏我的大事!”
苍白男子被震得顿了一顿,胸中沉闷至极,转念间,猛然怨恨得咬牙切齿。
“以前那些人说我李邕没有天地眷顾,我还不信,但仔细想来,我不止幼时满门被那皇帝老儿一怒株连,现在将要炼就大-法去报血仇,又突然遭遇变故袭扰,果然是苍天瞎眼,苍天瞎眼啊!”
男子心里咆哮着,疯狂地挤出身体中仅剩不多的法力,一面不顾后果地吸收灵石恢复,一面更快速地打着法咒妄图加快血祭的开启,同时仰头尖声怒吼:“本座大-法将成,哪来的小鬼,胆敢坏本座好事,速速离开,还可保住一条小命,否则本座挥手间将你炼成血水……”
来者自然是久等此刻的墨恒。
墨恒的神识依仗先前布置,始终都暗暗监视着苍白男子的一举一动,此时正是逮住男子开启血祭旗阵,城东墙外即将被那妖异的阵法血光遮挡住的关键时刻,突发真言将男子的施法震得一顿!
若非男子僵尸之身,只怕早就遭遇血气反噬,但就算这样,男子也十分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