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的看着夫子,就听夫子威压一收,冷冷的道:“若是戏言,不说也罢。”
冯心心一张俏脸惨白,半晌才道:“弟子、弟子听说,修仙可以容颜常驻。色衰而爱弛,弟子不想变老。”
夫子冷哼一声,又看向李远,李远眼珠转了转,还想动歪主意,忽然浑身发冷,他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夫子,纵然还未筑基,可是要拿捏尚未引气入体的他们,仍是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李远恭敬的行礼道:“弟子求长生。年幼时听说仙人之事时,弟子就开始向往长生之道了。”
夫子又冷哼了一声,目光瞥向沈诺。
沈诺道:“弟子所求,乃能掌控自己,不为他人逼迫。”
夫子这次终于不冷哼了,他深深看了沈诺一眼,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然后不待沈诺回答,便又看向年纪最小,还是三灵根的齐润之,“你呢?踏入仙道,完成长兄遗愿?”
齐润之板着小脸,有些紧张,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还不到十岁,原本在家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乍听兄长罹难,他想要大哭一场,就听来人要把他带走,说是长兄遗愿如此。
齐润之不知道什么修仙大道有何用,他只知道,他原本是没资格进内门的,如今受了长兄的照拂,入了内门,他必然要竭力完成长兄遗愿的。
夫子默了片刻,方道:“记住尔等今日所言。还有,从明日起,尔等便可选择自己所修功法,我给你们的建议,”他一顿,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四张折叠起来的纸道,“都在上面。听与不听,尔等随意。我尚未筑基,能教授尔等的也只是修仙最基本的常识而已,如今常识教授已毕,自明日起,尔等便可自行修炼,不必再来上课。”
这位夫子教授的的确是基本常识,比如丹田是什么,天灵盖的位置,修炼的各个阶段如何,宗门和分宗的各项门规的介绍,还有初步介绍了如何引气入体,玉简的使用方法等等。
这对生长在修仙世家的人来说或许是张口就来的东西,可对于自普通凡人间的弟子就是必须要学习的东西了。
因为沈家压根没指望沈诺能修炼到筑基,所以只是很随意的教导他。是以就算到了如今,若是没有在启蒙殿学习的这段经历,沈诺对这些也就是似懂非懂而已。
不过常识沈家没教过他,可如何引气入体,开始修炼,他还是了解的。
只是他了解了,其他人却不觉得仅凭一些口头教导自己就能真的引气入体。
李远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是夫子,您不看着我们引气入体么?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们倒霉,夫子你就不需要担责任么?
夫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其他的原本是有其他人教,可是,往常在启蒙殿修习的内门弟子少说也有二三百人,这次的内门弟子却只有你们四人,上面就没有派人下来——你们若是担心,可以去求其他的师兄教导。我只负责教导修仙常识,其余的,就非我所能了。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夫子就站起身拍拍袍子,潇洒的离开了。
李远显然没有想到,他们这次的人数少,竟然会遭受到这种薄待。他几乎是愤怒的看着其他三人:“同样都是内门弟子,凭什么咱们就要和其他人不一样?人家修炼有人看着,咱们修炼就只能自己各凭天意么?凭什么?我不服!”
他霍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冯心心也恼了,她现在已经了解了一些修炼常识,知道她的单灵根,和其余人相比,她是资质最好的了。就是在整个修真界,她到了哪一个门派,都是人们抢着去要的,凭什么她要在这里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李远不服,她就更加不服了!
冯心心忽然想到了之前试探着来找过她的那个女修,她眼睛闪了闪,仿佛已经有了主意。
齐润之不吭声。他的长兄生前在门派里还认识几个至交好友,他打算先自己摸索,实在不会,就去找他们。先把人情欠下,将来再还罢。
至于沈诺,已经在那三个人犹豫的时候站了起来,去拿了那一张写着他的名字的纸,然后就离开了。——只是他已经打算好修炼墨君琰送给他的诛情诀了,这个来自夫子的建议,不看也罢。
冯心心心里存了那个主意,看了看三灵根的齐润之——这是她一开始就看不上眼的,三灵根而已,算得上什么?再看沈诺,他已经有了那位墨仙长撑腰,将来定有进入天元宗本宗的时候,怕是不肯就这么离开分宗;现在她唯一能拉拢和试探是,只有李远了。
齐润之不久后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冯心心和齐润之。
冯心心试着道:“李师兄,我可是听说,咱们单灵根和双灵根的资质,放在外面的门派,可是会让人哄着捧着,将修炼资源白白送到咱们手上的。宗门却连教导我们引气入体的人都没有,宗门待我等如此轻贱,李师兄心寒么?”
李远心思灵透,他几乎立刻就听出了冯心心的言外之意。冯心心是单灵根,他也不差。有人去拉拢冯心心,自然也有人来试探他。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李远不是没动过心,可是他比冯心心想的更多,也更放得下面子,他去打听过了,宗门像他们这种刚进门派的,的确有被其他门派劝走离开的,只是被挖走的代价,着实大了一些。而且,李远心中明白,人可以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即便是再加入一个宗门,那个宗门也未必真的能把自己当成自家人。
可是冯心心要走……他当然也没有阻拦的道理,更何况,有对比才有差距,冯心心背叛宗门,而他受过其蛊惑却坚定不移,可不就是忠心了?
于是他道:“懊恼是真的。只是宗门事务繁多,一时忘了我们也是应该的。师妹娇贵,为兄是一介男子,怎么都可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