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晖迟疑了一下,问:“阳阳,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倪晖最担心的就是,他和水向东的关系影响到了水向阳。
水向阳“噗”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整个人都坐直了,今晚上大家怎么都觉得他是个同志啊,他摆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喜欢妹子,直得不能再直了。”
倪晖松了口气,说:“那是纯粹不喜欢圆圆了?”
水向阳这次没有立即否定,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合适的说辞,他又回头去看了一下楼梯口,圆圆并不在那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估摸着她也听不到,便压低了声音说:“她还小,应该还不懂自己想要什么吧。况且章叔叔并不想让她回国来。”
倪晖和水向东对视一眼,看样子他也并不是不喜欢圆圆,倪晖说:“其实也不小了,她都二十岁了。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看不像是闹着玩。你如果真的喜欢她,我是不会反对的。”
水向阳说:“不好吧,她是我们妹妹,万一要是不合适,以后怎么办?”
倪晖一想也对,爱情是一时的冲动,但是在一起却不是凭着冲动能够决定下来的,万一到时候分了,又是一家人,岂不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水向东说:“你要是没有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决心,去觉得你还是别去尝试。否则你就做好一辈子不见她的打算。”
倪晖看着水向东:“原来你早打算一辈子不见我的?”
“怎么可能?我跟阳阳的情况不一样,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水向东说起情话来面不改色。
倪晖伸出手盖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到一边去了。
水向阳看着两个打情骂俏的哥哥,叹了口气,其实最大的问题是,陈丽萍并不希望他和圆圆在一起,她觉得他从小做过心脏手术,身体可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健康,还可能会对以后的后代有影响。
“哥,心脏病会遗传吗?”
倪晖和水向东对视了一眼,水向东说:“应该没有吧,可以去咨询一下医生。”
水向阳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灯,叹了口气。
倪晖拍拍他的肩:“别担心,你们家人除了你,就没人有心脏病,应该不是遗传病。不放心可以去问一下张勇,他应该懂这个。”
“哦,对,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水向阳激动起来,怎么忘记了还有这么个资源存在呢,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张勇的电话,看了一眼楼上,然后跑到楼下一个客房里,锁上门打电话去了。
倪晖和水向东面面相觑,倪晖说:“我觉得他并不是不喜欢圆圆,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水向东说:“他每年都体检过一次,没有任何问题,医生也说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他自己想多了吧。”
倪晖没有说话,身上有过这种病,谁也会多想一些吧,他突然想起自己母亲,水向阳和圆圆在一起,父母可能是最大的阻力。
不多时,水向阳出来,脸上的神色比较轻松:“勇哥说没多大关系,先心病怀孕期间的后天影响比较多,遗传的可能性比较小。”
倪晖说:“看吧,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早点去休息吧,你不能熬夜。”
水向阳点点头:“好。”
“对了,阳阳,明天找你帮个忙,我在地下室弄了个陈列室,你来帮我参谋一下,给我提一点建议。”倪晖说。
水向阳笑着说:“你终于舍得弄陈列室了啊,我说你其实都可以自己开个私人博物馆了,把你收集的那些东西都展览出来。”
倪晖摇了一下头:“暂时不打算弄,我收藏的藏品数量比较少,品种也杂,不太成系列。再说,博物馆开起来的话,麻烦事儿特别多,尤其是安保这一块就不得了,先收在自己家里比较好。”
倪晖从读研开始学着搞收藏,也从孙爷爷和他的朋友那里淘来了不少老东西,陆陆续续也收了不少东西,最值钱的,居然就是当年他跟外公在苏州观前街淘到的那个孔雀牡丹纹的元青花大盘。
那个盘子早些年在外公家,一直束之高阁落灰,后来他从外公那儿带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摆放在家中的书房里,也一直都是当仿品的。他从景德镇考古发掘回来之后,根据自己在景德镇学到的知识,拿着盘子反反复复研究了一番,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真的。他不敢确定,便拿到学校去给教授看,教授找了个几个瓷器研究专家一研究,最后得出结论:真品无误,而且还是出自景德镇的官窑瓷。又有落款,其市价估计都在五千万左右了。
倪晖捧着那个青花盘子,手都抖了,三百块钱买了这么个真宝贝,这真比投资了安卓公司都来得惊喜,这是纯粹捡漏捡来的啊。盘子拿回来之后,倪晖就不敢随随便便摆家里头了,再次将这宝贝收了起来,放在保险柜里锁起来,等到以后专门为它打造一个架子来安置。
倪晖去博物馆工作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把这个盘子捐赠出去,水向东说:“你不是一直打算开个私人博物馆,以后就用这个做镇店之宝了,放在博物馆里,你想看都看不到,自己的东西,随便什么时候都能看。”
倪晖确实有点爱不释手,想了想,最后还是打消了捐赠的念头,等以后再说吧,某天自己老了,这些东西都看顾不住了,就把它捐赠给国家,省得给哪个败家子给败掉了,不知道落到谁手里去了。
水向阳本来准备回房间休息,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跟倪晖说:“晖哥,你说万一我跟圆圆在一起了,叔叔阿姨死活不同意怎么办?”
倪晖说:“你担心这个啊,不用怕,你要真喜欢,只管谈你的,你要是搞不定家长,那就交给你哥好了,他会帮你搞定。”说着冲水向东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