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他找到大国师,直接问起了那个大巫的事:“你在天棱大陆就知道你可以送我回这个世界,那么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巫,你知道多少。”
大国师沉吟片刻:“我知道有一个与天棱大陆极其相似,却又有很大不同的世界的存在,我也知道,那个世界有大巫,在不停地寻找有魂识的人并把他们送来天棱大陆,至于那个世界为何存在,那大巫又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清楚。”
“我不信。”江朝戈沉声道,“国师大人,你知道的远不止这么少吧。从你预测出神级魂兵器现世,让我们去寻找,再到你一手策划陷害虞人殊,假死以寻找自己的魂兵器,又和焯烟谋划已久,等我们送上门来帮你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清楚,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最好给我说清楚,你别忘了焯烟现在昏迷不醒,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你太高估我了,我也只是个受命运摆弄之人,何德何能策划这么一系列事情。我陷害三殿下,实属身不由己,如果我不假死,就无法离开皇都,而三殿下在皇都并不安全,以他的耿直个性,早晚会被奸人所害,我是为了保护他才出此下策。”
“说得好听。”江朝戈冷哼一声,“你离开皇都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是神级魂兵器的魂兵使?”
大国师沉默了。
江朝戈一惊:“你真的知道?”
大国师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朝戈道:“我可以看过去,也可以测未来,所以我知道。”
“测未来……”江朝戈冷道,“那你可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我们这帮人又什么时候会死?”
“测未来并非能看到那些细节,只是给予我一些提示,让我根据提示,去推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准与不准,全看智慧。”
江朝戈知道他还隐瞒着什么,但他不说,自己也逼不出来。
炙玄嫌恶地说:“朝戈,不要相信他的话,流着臭烘烘的巫祖的血,一定是骗子。”
大国师淡道:“炙玄大人,我的巫祖血浓度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您应该闻不到吧。”
“谁说我闻不到,所有大巫都臭死了。”
大国师把目光移向了江朝戈。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虽然炙玄知道他其实也继承了一点巫祖的血脉,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有点心虚,其实他知道炙玄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他只是本能地对有巫力的人感到厌恶。不过,大国师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他不确定地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大国师斟酌道:“你不也是巫祖后人吗。”
江朝戈眯起眼睛:“你看得出来?”
“当然,否则我如何挑选继承人。”
炙玄高声道:“他跟你不一样,他一点都不臭!不要拿他和你相提并论!”
大国师看着俩人,突然淡淡一笑:“血浓度极低的时候,确实是闻不出来的。”
炙玄拉起江朝戈:“走吧,别听他撒谎了。”
江朝戈跟着往外走去。
在将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炙玄突然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大国师:“你能看过去,测未来,我问你,那些大巫祖有没有转世?”
大国师顿了顿:“没有。”
“你凭什么说没有。”
“巫祖原身是上古异兽,和你们一样,魂识太过强大,六界不容,是不能转世的。”
“胡说,巫祖已经归顺天神,算是得道成仙,原本是不死之身,就算肉身死了,三魂七魄不散,可入大道轮回。”
“炙玄大人坚持,我也无话可说,我也仅是从书中所知,而您又没有亲眼所见,因此你我说得哪个是真,又或都是假的,也无法判断。”
江朝戈眯起眼睛:“照你这么说,如果它们也没死,仅是被封印了,那它们去哪儿了?”
大国师摇摇头:“我不知道。”
炙玄冷哼道:“如果它没转世更好,我想杀的,是原原本本的他!”他抓着江朝戈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朝戈想着大国师的一番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动荡不安。是啊,他之前为什么没想过呢,巫祖前身也是异兽,拥有强大的魂识,异兽之所以“不死”,无法入轮回,是因为阴界不敢收他们,而他们的魂魄又必须有一个地方搁置,所以才封印进了兵器里,同理,阴界也未必敢收巫祖的魂魄啊。可如果巫祖真的没“死”,那么他们被封印在了哪里?而另外一个困扰了江朝戈更久的问题,却是:巫祖为什么非死不可。难道每一个巫祖都跟异兽同归于尽了?十二个巫祖,总该有那么几个幸存的吧,可是随着异兽被封印,他们也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关于万年前的那场混战,关于两个世界的联系,封存着太多太多的谜题,让江朝戈想得头大不已。
回到他们的房间后,一路沉默的炙玄突然一脚踹翻了一架台灯。
江朝戈在一边看着他:“你要是生气就尽管砸吧,我负担得起。”
炙玄握紧了拳头,生生忍住了:“算了。”
江朝戈顺着他的背,劝道:“别每次提到共工你就气成这样,何必呢,他是死是活都不好说,说不定你这一世都不会再碰到他,别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浪费精力。”
炙玄咬牙道:“你不懂。”
江朝戈想了想,自己确实不懂,炙玄的自尊心那么高,如果不把这个仇报了,恐怕是永世无法释怀的吧。
炙玄眸中寒芒迸射:“无论花去多少时间,多少代价,我都一定要找到共工或是他的转世,哪怕损耗我的修为,我也要让他三魂七魄尽散,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
江朝戈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的脑袋:“好,若真有见到他的那一天,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炙玄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平缓了下来,他把头抵在江朝戈的肩窝处,久久无言。
焯烟在两天之后醒了,他看上去非常消沉、颓丧,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抽走了魂的人。
裂羽看着他手中那枚雕刻着美丽的莺尾花花纹的魂器,轻声道:“您要把母亲召唤出来吗。”
焯烟握紧了手中的魂器,嘴唇微微颤抖着:“即使我把她召唤出来,她也和你一样,不会认识我。”
“难道您不想马上见到她?”
焯烟闭了闭眼睛:“我想见的那个她,是会对我温柔微笑,与我心灵相通的那个她,而不是可能惧怕我、敬畏我、对我全然陌生的她……”他哑声道,“我要找到她的灵慧之魄,在那之前,我绝不召唤她,否则,我怕会伤了她。”
裂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盯着那枚魂器,眼里充满了期待与哀伤。
焯烟将魂器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胸口的内袋里,轻轻摸了摸,转身下了床:“他们的灵慧之魄,一定在某个地方被幽禁了,否则不可能翻遍两个世界都一无所获。”
“会是被谁幽禁,又是为什么被幽禁?”
焯烟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寺斯皱眉道:“为什么单单幽禁灵慧之魄?灵慧之魄是主记忆的,难道……他们记得了什么不该记得的东西?”
焯烟怔了一怔,表情突然有些微的变化,即使那么细小的变化,也没能逃过常年察言观色的江朝戈的眼睛,他冷道:“焯烟大人,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焯烟摇摇头,没说话。
“既然您一时也没有思路,我们在这里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尽早回天棱大陆吧,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
大国师也道:“我们该回去了,这两个世界的时间转化,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就不知道我们这次回去,是过去了几天,还是过去了几年……”
江朝戈心里也是担心不已:“事不宜迟,我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晚就想办法回去吧,我们是不是还要回到来时的那片湖?”
大国师点点头,“其实,那片湖未必真的是连接寐江湖的,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重走原路比较好。”
“这一次只有两只上古异兽,你们有几分把握?”
大国师道:“其实,打开异界之门,强大的魂力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应该是巫力。”
“巫力?难道当时是因为有你在才……”
大国师道:“我不确定异界之门前几次的开启,是不是也有大巫祖的原因,但在我唤醒焯烟后,我们尝试过多种释放魂力的方式,都没有成功,加上我的穿越之巫术也无法成行。所以你们来找焯烟之时,我们才想模拟当年天兵、巫祖讨伐时的情景,让三只上古异兽战斗释放强大的魂力,同时,我施展穿越之巫术,才成功打开了异界之门,说实话,我至今都不确定,究竟是什么起了作用,还是都起了作用,只希望你们此次尽量释放魂力。”
江朝戈恼怒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省得我们还要打一场。”
焯烟冷哼道:“我说了,你们便会配合吗?何况,我绝不会再和饮川合作,是他唤醒天地之元,酿成之后的所有悲剧,他又有什么资格假惺惺地要封印天地之元。”
“你说饮川唤醒天地之元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天地之元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