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在空中连翻两圈,落到了地上,他双臂颤抖不已,好像每一根筋都在崩断地边缘。
趁着壬王将啸血扑倒在地的功夫,炙玄冲了过来,那覆满鳞片地、锋利地大肉爪子如大石头一般拍向天女,天女脸色一变,以超凡人类地速度像后躲闪,依然被爪尖划破了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雪地里触目惊心。
炙玄不依不饶,张开血盆大口,一团火球喷向了天女,天女大喊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在火球眼看就要吞没她的瞬间,她周身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半透明屏障,在火球袭来的瞬间,与屏幕融为一体,剧烈燃烧,短短几秒后就轰然爆炸,天女娇小地身体飞出了十数米远,虽然没有被烈火焚烧,但身上多处焦黑,也着实伤得不轻,彻底不动了。
江朝戈长吁一口气。
炙玄骂道:“白痴,谁让你下来的,赶紧回雕像上去。”
“那里也不安全。”江朝戈补充道,“还是在你身边安全。”
炙玄顿时有些燃起几分豪气和骄傲,“那是,快上来。”
江朝戈纵身一跳,攀着炙玄的鳞片轻松地爬到了他的背上,炙玄回身又朝啸血扑去。
啸血被炙玄和壬王围攻,自己的魂兵使又遭到攻击,顿时有几分狼狈,但他从大巫祖那里获得的魂力远在炙玄和壬王之上,战况持续僵持不下,昆仑山的雪已经被大片大片地染成了刺眼地红,这是一场可能不会有结果、却又不得不战的战斗。
突然,一声流水般清澈灵动地琴音突兀地钻进了风暴之中,那琴音就像一股清泉,顿时洗刷了天地间地血腥和杀气,让人在一瞬间忘记了他们是在一片山崩地裂、血流成河地战场,而仿佛是置身在悠然自得地山林之间,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被净化了。只是这错觉仅持续了短暂地几秒,众人就回过了神来,不解地望向了帝江雕像。
只见云息一手半抱饮川琴,抵在腿上,另一只手轻轻滑过琴弦,那直击灵魂地琴音随即泄出,震撼着在场每个一人。
江朝戈脸色顿时煞白。云息绝弹不出这么好的琴,这是……帝江?!
饮川冰蓝色地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款款抚琴地云息,眸中闪动着难以形容地复杂思绪,一时也是僵硬不已,好半天,他才犹豫着问出两个字:“帝江?”
琴音嘎然而止,云息的手指顿住了,抬眼看着饮川。
饮川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是你吗?”
云息轻声道:“你期待是谁呢?”
饮川怔了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你已经想起来了。”
云息道:“想起了不少,老师,如果我永远不是帝江,你会失望吗。”他的语气古怪,让人摸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饮川平静地说:“世上再无第二个帝江,我为何失望。”
啸血冷道:“帝江,别故弄玄虚了,你当初和共工等人把‘那个东西’藏在了自己的雕像里,甚至不惜用东皇钟保护起来,如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把它取出来吧。”
江朝戈心头一震,帝江雕像里的东西,是他们放进去的?
“我是要将它取出来,但却不会给你,啸血,它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却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它。”
啸血反问道:“你知道?你要将天地之元作何使用?”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天地之元不会属于你的,你以为人皇的血脉那么容易得到吗,虞人潇的魂力比起虞人殊弱了太多,血脉浓度过低,你就算把他的血抽干,也未必能够打破东皇钟的巫咒,即便打破了,你要怎么拿起‘那个东西’,又怎么用‘那个东西’,去拿起天地之元?”
啸血眯起眼睛,狞笑道:“所以还有你手里的这一个血脉,早知道这个小皇子那么重要,当初我绝不把他放走,也会少放一点他的血的。”
虞人殊恶狠狠地瞪着啸血,想起被关在冥胤会的日子,简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江朝戈朗声道:“孽畜,你别想碰他一根汗毛。”
第126章
炙玄突然转过了身来,以从未有过地凶狠瞪着云息,不,在他眼里,现在只有帝江,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你和共工?”
云息对上炙玄仿佛燃烧着地狱业火般地眼眸,表情闪过一丝恐惧,喉结上下鼓动着。
炙玄向前了一步,厉声道:“你和共工,你们这些大巫祖,在我被封印后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把重要东西封印在这尊雕像里,又为什么你会成为我们的魂兵使!”
云息轻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炙玄发出令人胆寒地吼叫:“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说——”
饮川道:“炙玄,我们现在……”
炙玄充耳不闻,一个箭步朝雕像冲了过去,雄伟地身躯纵然一跃,两只大爪子攀住了帝江雕像,巨大地燃烧着火焰地头颅在转瞬间就出现在了云息面前,云息后退一步,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
江朝戈急道:“炙玄,别冲动,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炙玄已经完全被惹怒了,“为什么我最厌恶的大巫祖,会成为我的魂兵使,为什么!”
江朝戈呼吸一窒,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游释的魂兵使,那冶艳地女人突然发出一串长笑,“炙玄,你怎么还是如此地蠢,将你们做成我们的专属魂兵器,自然是为了操控你们,遍寻六界,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压制你们的方式了。当然,我们也伴随着被反噬的风险,究竟最终谁能做主,就要各凭本事了。”
“白矖(xi)……”炙玄咬牙切齿,“孽畜,凭你们的人类之躯,还妄想操控我们。”
白矖猖狂道:“我们早晚会恢复真身!”
云息摇了摇头,喃喃道:“无知。”
“恢复真身?”炙玄反问道,“你们是死是活,是人是兽还是大巫祖?你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以何恢复真身!”
白矖无言以对,妩媚地脸蛋顿时变得有几分狰狞,游释嘲弄地一笑。
炙玄朝云息龇起牙:“再不说,我就将你生吞活剥,我或许杀不了你,但一定能让你生不如死!”
“炙玄,够了!”江朝戈高声喝道。
“你闭嘴!”炙玄以更大的音量吼道,震得江朝戈心脏狂跳,好像马上就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感觉炙玄滔天地怒意已经化作有形的重负,压得他胸口闷痛,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担心炙玄一怒之下真的对云息不利,几个起落跳上了帝江雕像,面对着炙玄燃烧着火焰地眼眸,沉声道:“炙玄,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没有打败。”
炙玄眼神暴戾,充满了野蛮地兽性与杀意:“帝江就是我的敌人,我要知道最后活下来的那几个大巫祖,究竟干了什么!”
江朝戈厉声道:“我也是你的敌人吗!”
炙玄微怔,身上的麒麟真火越燃越炽,江朝戈甚至感到一丝灼热,他从未真正感受过麒麟真火地杀伤力,只亲眼见过炙玄怎么在顷刻间把森林化为焦炭,他希望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体验。
白矖冷笑道:“上古异兽混战后,据祝融说,活下来的大巫祖只有祝融,帝江,共工,勾陈与相繇,他们究竟对你们做了什么,对我们做了什么,又在这雕像里放了什么,只有他们五个知道。你眼前有一个当事人,待衔云回来,你还能问另外一个。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现在究竟是人是兽。”
“我不需要问另外一个,我要你现在告诉我!”炙玄一掌拍在雕像上,轰然一声巨响,江朝戈、云息和柳清明的身体都跟着晃了一晃,险些跌倒。
江朝戈一步挡在了云息面前,无力地叫道:“炙玄……”炙玄对云息的态度,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炙玄对共工的恨意,他感觉一把闸刀悬在头顶,左右就是不落下,却已经让他心神大乱,痛苦不堪,更可怕的是,哪怕真的“砍头”了,他也不会一了百了,而是陷入更大的痛苦中去。
饮川走了过来,正要说什么,天边突然传来一声穿透云霄地龙吟,那吟啸震荡着鼓膜与胸腔,令人头皮发麻、口干舌燥,一股无形地压力陡然爬上心头。
江朝戈心头大震,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他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用毕生的力气换了一口气,再睁开时,他看着炙玄,静静地看着。
可惜炙玄却已经扭过了头去,看向那正在腾云驾雾飞来地青龙,他眼中燃烧着熊熊地仇恨之火,为了那即将见面地仇人。
江朝戈小声叫道:“炙玄。”
炙玄没有听见,江朝戈又见了一声。
炙玄这才扭过头去,江朝戈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手扼住了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是,衔云已经盘踞在众人上空,而炙玄脸色微变,露出一丝古怪地表情。
衔云朗声道:“饮川、壬王,别再做无谓之事了,一切的一切,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饮川,你敢说你全然无辜吗。”
炙玄不待任何人说话,厉声吼道:“衔云,共工呢?”
衔云皱眉道:“什么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