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王某提醒大家一句,证据大家都有,只是你们肯不肯拿出来罢了。”王兴提醒道,其实已经很露骨了。
连周知府这样的迟钝人都问出了不同的味道,他不禁地想起,那一大车一大车的银子和宝贝,充盈国库?
“王兴大人,下官家中也有证据!”周知府,他觉得自己没想错,证据其实就是那玩意儿。九千岁大人这是拐着弯儿要银子呢!
“哦?周知府家中也有证据?那敢情好,咱们这就去拿吧。”王兴笑道,就带着锦衣卫又去了周知府的家中。索性这周知府更近,就在府衙的后边儿。
“好了,两位大人都把证据拿出来了,你们呢?”印心斜眼瞄着堂下的众位官员说道。
只见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然后竟然一同拜道:“九千岁大人,下官家中也有证据!”
印心闻言,咯咯地笑道:“早就该这样了,省的本大人还陪你们耗了一早上。”刚才王兴跟他说的,不是别的,就是给个台阶下罢了。反正也不能真正把这群南宁的父母官怎么样,他们也确实不是同谋。那便要了银子就放人吧,好好敲打一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王兴这回回来,可就有得忙了,得一个一个地陪着去各位官员家中拿证据。印心瞧着事情解决了,便一甩袍子离开了府衙。
南宁的父母官被关押了几天,这些天南宁各地都人心惶惶地。不时就有事故发生,印心也不好再拘着他们,也就是这样,当日要了银子就放了。叫他们回去,好好儿整顿整顿地方,少给他闹出幺蛾子来。
王兴直到天黑了才舍得回来,看他咧开的那张嘴就知道,他今儿收获可不小。这不,一回来就来禀报千岁爷来了,得让他主子直到他今儿个办了件漂亮差事。
“王兴,舍得回来了?”印心瞧着王兴进来了,挑眉说了句。
“嘿嘿,千岁爷说得哪儿话,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属下还不是为了千岁爷您奔波么?”他笑嘿嘿地道,然后叫人把一口箱子抬进来。
“什么东西?”印心瞧着,一整天就捣鼓了一口箱子?
“千岁爷可别瞧不清人,待属下打开给您瞧瞧。”王兴看见印心兴趣缺缺的模样,就连忙把箱子打开。
印心一瞥,赫然是一整箱的银票,票额还都很大。他冷笑道:“哼,南宁的官儿,可都是大贪官。”
“可不是么,区区七品官六品官,可个个都富得流油。”王兴说道,他今儿可算是知道,为何说南宁地大物博,最是富饶了。
“好好盯着,谁再敢贪,就给他个好果子吃!”印心哼了一声,叫人将箱子抬下去。一箱的民脂民膏,他这趟回去自然不会带回去了,就留下这口箱子给南宁的百姓们做点事吧。
☆、第66章 有雷点慎
又过了两天,南宁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虽则处置了不少官员,抄了不少家,但也没造成百姓多大影响。他们可不知道,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个地方的县衙突然做起好事来了。
修桥建路,扶贫造房,维持了整整三年。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到那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三年是个坎儿,过了这村没这店,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么好的事儿呢。
突临南宁的九千岁大人,终于要启程回京。南宁的官员出城相送,直到看不见九千岁的马车才纷纷松了一口气,这阵子以来,可真是够呛的了。这下,总算能回去睡个好觉。
施宁坐在略微摇晃的马车里,和印心说道:“咱们一共出了二十五日,这回去又要个十一二日,就是一个月有余。”
“嗯。”印心侧卧在马车内,低头看着画卷。这倒是正经的画卷,是本山水志。此著作人游历天下,去过的都是鲜少听闻的地方,见到不少有趣的族群,很有些意思。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出门这么久呢。”施宁有些低落地道:“这就要回去了,这一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
印心抬眸瞧了瞧他,敢情是不舍得回去,还是怎么地,“这趟来南宁,好玩儿吗?”
施宁笑道:“倒也不是说好玩,就是新鲜。”
“那不就得了。新鲜的东西并不稀罕,它始终会令你厌倦。”印心低头看画。
“这话就不对了,很不对。”施宁嘟着嘴不赞同地道:“照你这么说,很多事情都是没必要做的,可是我们依然每天在反复循环。”
“比如说?”
“吃饭。”
“噗……”印心放下画卷,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和他说话。
回程的路上,所幸天气还不差,路况也一路顺利通畅。因为惦记着京中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印心并未放慢行程,而是比来时走得更快些。
施宁虽则在路上挺失落的,但是已入京,心情却飞了起来。他也是想家的,这不,在门口和印心没有多说两句,就飞奔着回家了。
“呵呵呵,小公子这是想家了。”王兴瞧着自家主子落空的手掌说道。
印心收回手,瞥了他一眼才甩袖回府,他边走边道:“滚进来,这几天你还想闲着不成。”可没得闲,周丞相虽然死了,可是他在京中的势力也还不容小窥。
之前封锁南宁,为得就是不让人给京中递消息。他们赶回来,就是为了杀那些余党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是开始忙碌了,施宁却好久未回家,少不得要和家里人亲近一番。施夫人见了爱子回来,很是高兴,虽然心疼他出远门,可是看着儿子精神了许多,也值当了。施嘉倒是赞成儿子出去走走,长长见识,男人就应该这样。
可是偏偏要和隔壁的太监一道去,他就有些疙瘩。不过到底是没有多想,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有点什么的话,早就有了。
“宁儿,这趟出门,可长了见识?”
“长了,待儿子慢慢和您说道说道。”施宁把南宁的事情,给他爹一一道来。这其中许多事情不是他亲眼所见的,都是王兴后来在路上讲故事一样讲给他听的。没错儿,王兴把什么都告诉他,包括千岁爷抄了几个大人的家,搜刮了多少银子!
“什么?他竟然收了银子就放人?”施嘉听到收银子那一段,就火大了。他怎么能那样呢?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和贪污受贿有什么区别呀?
“爹你别急嘛,还有下文。”施宁连忙说道:“印心之所以会放了他们,一来是他们确实没有犯什么大错,二来是,南宁处置了太多官员,如果连最后这十几个也一并处置了,南宁肯定会大乱。即使要处置这些官员,也不是现在呀。”
“那银子又怎么算?他放人就放人,还要收人家银子做什么?”施嘉气愤地道,这不是贪是什么?
“银子,收来的银子都用在当地的百姓身上了。哪个大人收了多少,就把那多少用在他管辖的地方,替百姓桥修建路,扶贫造房。印心还吩咐了王兴大哥,叫他时不时要派人督查,要是有谁敢阳奉阴违,就立即革职!回家种田去!”
施嘉听罢,才稍微顺气了一些。这才是办事嘛,才是做官的样子嘛。
“爹啊,怎么样,其实印心挺好的吧?”施宁得意地问道,他就觉得印心好,太好了。
“哼!好什么好,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事。你看他位高权重,如果他是个黑心的,这满朝上下会成为什么样,我朝的百姓会过得什么日子?”施嘉算是比较满意的,可是嘴里当然还要挑挑毛病。
那人就在隔壁,如果是个大贪官,黑心官,他这个做邻居的也丢脸不是。
连着几天,施宁总窝在家里,没有出过门。因他的生辰在路上错过了,施夫人特地煮了碗长寿面给他,还有红蛋。他每年的生辰,其实也过得很简单,就是这样而已。因为家里总说,小孩子不要过生辰,随意点就行了。
施宁还惦记着印心说过,要替他过生辰呢。可是这几日,都没在见到印心了。施宁知道他忙,只怕还要忙好一阵子呢。
其实倒也没有忙很久,许多事交代下去给王兴,王兴去办就好了。回京后的第五天夜里,印心把施宁接了过去。
把人送进了房里,喝上了一杯热茶,他才亲亲那人的脸儿说道:“这几天可想我了?”为着那周丞相的事情,连续忙了好些天,都快忘了怀里抱着人是什么滋味了。
“想呀。”施宁在他嘴角重重亲了一下,才搓搓手指头,说道:“这都快立春了,怎么还这么冷?”是天气变冷了,还是太久没有再夜里私会,才觉得冷呢。
“傻瓜蛋,融雪的日子当然冷。”印心说道,是快立春了,到时候春暖花开,再不用担心这个会着凉。
“哦,也是的。”施宁眨眨眼睛,伸着手掌在烤火炉。
“今晚接你前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印心站起来,一边走到里边的衣橱,一边说道。
“什么事儿?”施宁瞧着他,去干什么呢?
印心把前阵子就放好的盒子拿出来,捧在手里,他并未直接拿到施宁的跟前去,而是站在远处,就朝施宁打开盒子,让他瞧瞧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施宁张大嘴巴,呆呆地看了许久才问道:“这是什么?是喜服吗?”
“你看像吗?”印心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神温柔极了。
“像。”施宁笑道,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俩个的眼神充满了腻人的味道,把这夜里的寒冷空气都融化了。
……
拜堂的那天,也是夜里。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间布置好的喜房。印心说,他们并不要任何人观礼,拜这个堂,只需天承认,他们俩个承认,也就够了。
施宁觉得也是,这本来就是他随口说来的,印心连这都替他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拜这个堂,只是俩个之间的小情趣。情到浓时,心里总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更多的情意才好。何不如疯狂一些,做一些事情好让他知道,爱是这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