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赶紧离开。”海抱起锦明,看着他嘴角的血,眼神幽沉。
勇轻咳一声,扯动了胸膛的内伤,疼痛使他的脸都有些微微的曲扭,本来要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烈硬生生的吞回嘴里的血,擦了擦嘴角。看向旁边的几人,帮着扶起受伤较重的长老。
夏锦明看着那一家三口,收回了视线,也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雄兽和雌兽这是,不打算抢灵药了?它们不抢灵药了,小白就不必跟着回部落了吧。
竟然有些微微的惆怅了,虽然总说小白是个软骨头,可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们。回部落了。”想了想,夏锦明又说了句。“再见。”
不管能不能听懂,他只是想说那两个字。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吧。
这话刚刚落音,正在父母身边上跳下窜玩的开心的小白,却突然的跳到了夏锦明的怀里。
夏锦明下意识的用双手搂着它,怕它摔到地上,做完这动作后,发觉不对,侧头看向一旁的雄兽和雌兽,它俩显然也有些愣住了。
“小白。我要回部落了。”夏锦明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暖暖软软的,这个软骨头啊,让他想起了现代社会的熊猫,明明很厉害,却以卖萌为生。
他常常对小白恨铁不成钢,却始终无法真正的生它的气。
小白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伸出舌头舔了舔夏锦明的手心,做这动作的时候,它悄悄的瞄了瞄海,见他没有看这边,舔就更开心了,小尾巴都摇了起来。
“海。我送小白回去。”夏锦明知道小白也舍不得它,心里头就开心了,这软骨头没白疼它。
海听着,犹豫了下,还是把他放到了地上。
夏锦明抱着小白,走到了雄兽和雌兽的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小白跟着我吃习惯了,喜欢吃熟食,生肉是一口都不沾,还会踢的远远的。还有,它不喜欢打猎,情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到山里打猎,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喔,对了,小白是我给它取的字。小白其实很乖,一点都不闹腾,特好带。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总想着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干巴巴的把该说的说一遍,说完,夏锦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白。“你得跟你父母,由它们带着你,你才能成长为一方王者。好了,不准跟回来,好好跟着你父母,等以后总能有机会见面的。”
小白好像是听懂了,浅褐色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夏锦明,它总是这样,总喜欢这样卖可怜。可这回,夏锦明看出来了,它不是卖可怜,那眼睛里是真的有水光闪动。
唉,夏锦明在心里叹气,这场面有点矫情了,堂堂一男子汉,短暂的分开算个鸟啊。心生豪气,那些个略显矫情的情绪,立即一扫而光。“好了。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捧着小白想要把它送到雄兽的背上。
就在这时,惊|变突起!
夏锦明所在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大口,紧接着,无数藤蔓自地底涌出,牢牢的缠紧夏锦明,将他拖进了地底,地面拢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人没有了!连小白也一起不见了!
‘吼!’‘吼!’‘吼!’
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带着山崩地裂之势,泥土向四周飞溅,千年古树哗哗摇晃,猝然而倒。
待风暴停歇时,那刚刚拢合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深坑,然,却不见其身影,连藤蔓的踪迹都没有。
雄兽和雌兽对视一眼,两只向左向右疾奔,眨眼间,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要去找锦明。你们先回部落。”海目光深深的看着月光下的森林,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旁边的众人,却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变化。
“等等。”勇看着烈。“你带他们回部落。我和海去找锦明。”顿了顿,又说。“部落和锦明同样重要。”
烈明白了他的意思。
山里太过危险,所有人都留下,若是出了事,茂源部落的处境就更难了。
“好。”烈扶着一个受了重伤的长老,并没有多说什么,和其他长老一步步朝着大凶山外走。
勇看着海。“我们去哪个方向?”
“这边。”海指了一个方向,他觉的,锦明就在这个方向。
勇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那是……大凶深山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走,能走进大凶深山最里面,出现灵药的地方,也是最最危险的地方。
若他们俩个真的潜进了大凶深山最里面,想起不久前的场面。勇呼吸都重了些许,觉的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双手握紧成拳头,最终还是说了个字。“走。”
不管怎么样,总得找一找,总要找一找。
大凶山又恢复了安静,天地寂寥万物无声,连风声都未曾有,仿佛是不敢踏进这险恶之地。
朦胧的月光,洒照各个角落,影影绰绰,这才是大凶山的真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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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阵阵,划破天际,轰隆震响,一场大雨来势汹汹,三天三夜不见分毫退歇,雨势反而越下越大,那股子气势,似是要洗尽这天地污垢。
这一年的雨季,比往年更甚几分。
茂源部落如今家家户户都搭建了泥砖屋,屋里铺了薄薄的石板,纵然大雨不歇,屋里依旧不见潮湿,烧起的火堆,驱散了潮冷。非常的舒适暖和,锦明说的对,这泥砖屋比木屋住着要好些。
想到此处,思绪就飘远了,看着屋外茫茫大雨,天地雾蒙蒙,瞧不清远山,视线模糊。
锦明……那个孩子……
族长告诉他们,那个孩子在大凶山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呢?不是死了是没了。
全部落的人,老老少少,不管有没有觉醒图腾,都想要进大凶山找一找,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应该是迷路了吧,大凶山那么大,那么大,他们得去找找,说不定就找着了。
没找到。怎么找都找不到。族长说,那个孩子……没了。
好像有些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了。没了……是不见了。还好,只是不见了,还活着就好,总有一天能找到的。是吧?是这样的吧……
部落上边,厉和玉住的泥砖屋里。
哗啦啦的雨声中,闪过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声音嘶哑似是在苦苦压抑着某种情绪。“这么大的雨,你一身的伤,才刚刚可以下地走动,就想着进大凶山,你想找死啊!”
海紧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看着雨幕,脸色苍白泛青,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双眼空洞无视,显的有些森冷。
站在一旁的厉,想了想,伸手强硬的拉着海,往里屋走,拉着他坐到了床上。“好好养伤,伤养好了,你想怎么找,就怎么找。你若死了,锦明还活着,他要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应是戳中了海的神经,他脸上闪过一丝情绪,然后,便老老实实的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呼吸绵长。
玉在门口看着,侧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厉路过她身旁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说话。
外面,大雨哗啦啦的下着,雨势越下越大。
大凶深山最里面,地底下的某一处,一个洞|穴里,地面不知生长着什么,散发着一种柔和的莹光,使洞|穴的光线较为明亮,可以清晰的看见事物。
那株让所有大强者与野兽们生死争夺的灵药,就在这个洞穴里,它的面前躺着一个孩子,孩子的旁边是一只小野兽,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都陷入了沉睡。
灵药的枝条在孩子的身上轻扫,似是在检查着什么,一会过后,它收回枝条。
小孩身上的兽皮衣已被剥落,露出白皙的胸膛,灵药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小孩的心脏处。
惊骇的一幕出现了,灵药的根须粘附在小孩的心脏处,小孩红润的脸色一点点的褪成苍白,灵药的根须渐渐变成了血一样的艳红,那抹艳红色,慢慢的慢慢的,从根须涌向茎干,枝叶,最后汇聚于那朵盛开正艳的花。
这灵药,竟然在吸取着小孩的血!滋长自身!
随着小孩的生命力逐渐变弱,那盛开的花,越发的娇艳灿烂,小小的洞|穴内,充斥着清冽着药香。
洞|穴一角,那沉睡的小野兽,鼻子微微动了动,很快它睁开了眼睛,浅褐色的眼眸,满满的全是痴迷和陶醉,然而,当它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立即就清醒了,好像看懂了什么,浅褐色的眼眸中,渐渐涌出野兽才有的血腥和凶残。
小孩温热的身体渐渐冷却,呼吸愈发的薄弱,精致的眉宇间呈显死气,同时,那朵盛开的花,一点点的凋零,露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实,散发着莹莹润光,洞|穴充斥的清冽药香,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