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厅内仍旧是一片欢声笑语,直到电影结束,穆家众人和陈爸陈妈几乎要笑瘫在贵宾包厢,唯有穆余仍旧是一脸淡漠的面瘫。
陈墨眯着眼睛打量穆余,特别体谅的口吻说道:“你要是想笑就笑吧。千万不要憋坏了!”
穆余静静的看着他,没啥反应。
陈墨想了想,又说道:“你放心笑吧,我不让你穿女装给我看了。”
话音刚落,只见穆余嘴角特别恰到好处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陈墨满脸黑线的看着穆余,只觉得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你到底是特别想笑还是我说了以后你才笑的?”
穆余没有回答,只是当天晚上回到家以后,折腾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还要回《贪狼》剧组补拍一些镜头,张庆中特别羡慕的看着陈墨脖子上挂着的了然法师亲自开过光的护身符,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蹭一蹭福气,蹭一蹭福气。”
陈墨看着张庆中忧心忡忡特别怕剧组再出事故的样子,只好笑着安慰道:“不是快杀青了嘛,叫大家小心些,不会出事的。”
“只能这么想了呀!”张庆中愁眉苦脸的看着陈墨,恨不得一口气长叹到太平洋:“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话说到这里,张庆中突然神经质的跳起来,大声问道:“道具组,道具组再查一遍威亚,千万不要出差错!千万不能出差错!再查一遍!再检查一遍!”
陈墨满眼同情的看着张庆中,只觉得张大导演被这些事情逼的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然而直到正式拍摄的时候,看着所有演员都比张庆中还紧张十倍的样子,陈墨也忍不住的数了数系统内的地雷和营养液存货。
果然紧张的情绪也会传染吧!
就在张庆中和全剧组成员都一惊一乍的拍摄中,陈墨顺利的完成了杀青。
虽说是张导临时请来的客串演员,可是陈墨的身份在那里,和张庆中的交情也够位,所以在杀青这一天晚上,张庆中还是订了一桌杀青宴,大家吃过饭喝过酒——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祸事太多,原本还想一起去唱唱K聚聚感情的。不过现在嘛……还是生命为重啊!
当天晚上,喝了酒的陈墨被小丁送回了穆家。
眼见着就是年下了,穆家族人都有回本家过年的传统。
一大清早,陈墨是被楼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转身看了看身旁,穆余的位置空荡荡的,触手一摸,被子也有些凉。陈墨趴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才洗漱下楼。
所有的佣人都在穆老太太和二房婶婶的张罗下洒扫除尘,男人们都被穆老太爷抓过去写对联,女眷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剪纸,陈墨站在楼梯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楼下这热热闹闹的一群人。
正在张罗着佣人擦灯的二房婶婶一回身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陈墨,立刻笑着扬声说道:“厨房里给你热着早饭,我叫丫头传饭,你快点吃了饭去书房陪大哥他们写对联。”
陈墨点了点头,不过看整个一楼都很忙乱的样子,陈墨想了想,还是叫女佣把早餐端到楼上去。
是一张摊了鸡蛋火腿的鸡蛋饼和一碗色泽特别鲜艳的虾仁蔬菜粥,鸡蛋是穆家城外庄子上用粮食散养的小笨鸡儿下的蛋,火腿是厨房采购的金华火腿,面饼劲道中带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一口咬下去酱汁都流了出来,香醇饱满的感觉让人特别有满足感。虾仁蔬菜粥的味道也是极鲜,颗颗粒粒宛如珍珠般的大米,掌心大小的红色虾仁儿,小火慢炖炖的糯糯的青菜,陈墨一口鸡蛋饼一口粥的搭配,时不时还夹两筷子厨房配的红油八宝菜,咬下去嘎吱嘎吱的脆。
心满意足的吃过了早饭,陈墨洗手去书房,一屋子的男丁都在外院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穆家本家族人在三岁往上,六岁以前于家中启蒙读书的地方。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特别符合小孩子的身高,雕花实木,小小巧巧的特别可爱。
不过当一群身高普遍超过一米八的穆家男人排排坐在小桌子小椅子前面认认真真的蘸笔研墨,挥毫不断。陈墨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他看着坐在教室中间的穆余,笑眯眯的凑了上去。
穆余被分到的任务是用大毛笔在洒了金箔的红纸上写福字。
古人向来信奉字如其人,陈墨看穆余的字,笔锋轩丽,行云流水,点横折钩处看似圆滑而隐藏机锋,果然是外圆内方,人如其字。
穆余看着陈墨静静坐在身边不言不语,只顾呆呆看着自己写字的模样,将笔递了过去,温声笑道:“你也来写几个?”
“我帮你磨墨吧。”陈墨说着,挽袖搬过砚台,添水磨墨。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在书房内,屋子里人影幢幢,却并没有吵杂的声音,所有人都在低着头磨墨写字。
穆余眉目柔和的看着双腿蜷缩在桌子前认认真真帮他磨墨的陈墨,突然心下一动,伸出笔尖照着陈墨点了一下。
陈墨只感觉到鼻尖一凉,满头雾水的看着穆余。
穆余见状,忍不住笑了笑。
一旁的穆佑看到了陈墨的脸,也大笑出声。于是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陈墨伸手打了穆余一个暴栗,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结果反倒是越抹越黑了。整个人都跟小花猫一样,屋内的人笑的越发厉害。就连坐在讲台上的穆老爷子都没忍住。
陈墨脸色黑黑的把一手的墨汁蹭到穆余脸上,觉得不过瘾,又用手蘸了砚台里的墨汁,一巴掌拍在穆余的衣服上。
前前后后的穆家男丁们见状,笑的愈发幸灾乐祸。
穆余不动声色,却趁坐在旁边同样笑的最大声的穆佑不注意,一支毛笔伸过去,在穆佑的脸颊上画了半个圈儿。
穆佑一愣,回过神来,立刻持起笔向穆余点了回来。点到一半手腕儿一转,却是趁着坐在穆余前边的穆家三叔没有注意,一笔点到三房小叔的衣襟儿上。
于是一场笔墨大战由此引发。
到最后,全身脏兮兮的穆家儿郎们不得不回到后院儿换衣服。正在收拾屋子剪纸的女眷们看到满身满脸是墨的叔伯兄弟,全都吓了一跳。
得知真相后,全家女人都哭笑不得的数落道:“一个个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侄子小孙子们都不玩的把戏……该怎么说你们是好?”
“你们闹了这么一遭,那些福字儿对联可都保得住?”
穆家男人们面面相觑,或看天或看地,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穆佑特别没义气的指着穆余说道:“都是大哥先闹起来的。妈你要罚就罚大哥,他就是罪魁祸首。”
“对,对,”穆佑一句话刚落,几房叔叔堂兄弟们立刻附议道:“要罚就罚大侄子(大哥),我们都是无辜的,都是被他牵连的。”
全家的女眷们看着一伙闹学堂还想抵赖的男人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先让众人上楼去洗澡。
一群大男人头顶墨水身披黒,就这么昂首挺胸的上了二楼。结果脱下衣服洗澡的时候就懵逼了——因为墨水它完全洗不掉有木有!
“这可怎么办啊?”陈墨趴在镜子前面,用毛巾用力擦了擦鼻尖上的墨水,鼻子都被用力的擦红了,鼻尖处仍旧能看出一点黑。更别说脸颊两旁的黑圈圈。
站在陈墨旁边的穆余比他还夸张,是两边脸颊上一边一个巴掌印,额头还被陈墨写了个威风凛凛的王字,根本洗不掉。
但就算如此,掌管穆氏集团大小事宜的穆大老板仍旧特别淡定的照着镜子,一点也没有不敢见人的意思。
“要不问问老太太婶婶和堂姐堂妹吧!都是女人,应该对化妆品有所了解。我去借瓶卸妆水,没准儿就能洗掉了。”
陈墨越说越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连忙推门下楼,满屋子的去借卸妆水。又怕一个品牌的不管用,于是琳琅满目的抱了满怀回到房间,正躲在门内窥探动静的穆家男人们呼啦啦的全都跟了过来。
于是一大群男人对着镜子擦拭各种卸妆水,恨不得把皮都擦破了一层,脸上还是存着一丝或浅或深的印记。
“算了,就这样吧!”只觉得满脸火辣辣疼的穆佑最先放弃,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反正年前家里也没外人,等过了大年初二,这脸上的痕迹怎么也该掉了!”
“说的也对。”其他人闻言,纷纷符合穆佑的话。当然还有一些人不死心,仍旧对着镜子擦卸妆水。
“哎,要不咱们再摸摸遮瑕粉?”
因为自身职业,对化妆这一块还算镜头的陈墨又突发奇想的说道。
“遮瑕粉?”穆家一众男人面面相觑。
“对啊!”陈墨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们等我一下。”
他又跑到楼下,跟各位婶婶堂姐堂妹们接了化妆的工具,回到房间里涂涂抹抹起来。
于是在这一天,所有人都被陈墨引着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粉饰太平的陈墨特别得意的带着穆家男人们走下二楼。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捡笑话的女眷们认认真真打量了各人的脸,看到全部容光焕发比之前英俊了不止一号年轻水嫩了也不止一号的穆家男人们,忍不住交口称赞道:“没想到小墨化妆的技术也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