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主播睡吧,正好我也打算睡个午觉。”
“大热天主播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回见\(^▽^)メ(^▽^)ノ”
“两两安心睡吧,我们会帮你看着的,中间有什么事等你醒来跟你说!”
“主播能不能控制镜头将整个屋子囊括进去,如果能隔十分钟换着角度放大一下就更好了。”
……
“我试试。”朱珏试着按照弹幕说的操控镜头,没想到还真的有时间设定,他环顾寝殿一眼,最后将镜头固定在了床顶,即录不到他睡觉的样子又能将其它三面纳入镜头。
设定好时间,他拥着被子边看弹幕边睡了过去。
·
朱珏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他睡了将近三个小时,比以往多了一个小时。他本身根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只是现在换了身体,这幅身体自带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而且小孩子睡午觉也有好处,他就没有刻意硬抗。
他刚一有响动,外面伺候的两个宫女便走了进来,撩开纱帐,见他醒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将纱帐挽起,一个朝外间一挥手,又进来五六个宫人,端水拿香,伺候他洗脸换衣。
朱珏瞧着渐渐发觉出了不同,这些宫人无论态度还是动作似乎都要更胜一筹,不是说姜尚宫和琉璃不好,只是显然没有人家更专业。
这种情况,要么是皇帝威势太大,压得人不敢不专业,要么就是皇贵妃手段不行,御下不严。
他琢磨着应该两者皆有。
趁着被伺候洗漱的空隙,他浏览了下弹幕,没营养的通通过滤,有向他汇报他睡着的时候宫人进来过几次,进来干什么的,有一一描述屋子里都有什么摆设的,还有告诉他墙上挂的字画里有王羲之的真迹《快雪时晴帖》云云。
朱珏历史再不好那也知道王羲之是谁,大名鼎鼎的书圣啊!顿时就惊了,侧头去瞅观众指的那副字帖。
瞅了半晌他默默收回了视线,没办法,他从来没学过书法,更没关注过,什么草书行书通通不懂,除了基本审美觉得字挺漂亮外,根本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弹幕说的什么笔势如何锋芒不露如何圆转均整,书体如何从容自如圆劲古雅,笔法如何雍容古雅,圆浑妍媚……
朱珏:“……”不如还是说说一会儿晚饭吃什么吧。
换好了衣服,他也不问宫人延昌帝在哪,直接自顾自朝正殿走去,这些宫人似乎得了吩咐,也不拦他,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了正殿发现延昌帝不在,正殿十分开阔,正中央设有宝座,宝座在三层台阶之上,上面悬着“中正仁和”的牌匾,四根两人合抱的红柱支撑,红柱上分别贴着烫金底的诗联,明黄的御案后是雕刻精美的紫檀屏风。
朱珏顺手调整镜头给了几个特写,方便观众截图研究。
正殿西侧是寝殿,东侧估计该是书房一类了,他瞄了一眼对面的角门,果然看到两个守门的太监,抬脚便走了过去。
“父皇是不是在里面?”
守门的太监跪在地上:“长公主安,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那就是在了。朱珏朝他摆摆手,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听到响动,他帘子才掀到一半就有宫人从里面拉住,等他进来才又悄无声息的放回去。
他猜得没错,这边确实是书房,除了这道角门还有一道正门,从角门进来是正门左手边的隔间,摆着书架和多宝阁等,窗下是明黄的软榻,书桌则设在正门右手边。
延昌帝正歪倚在软榻上,长发四散,衣衫半敞,手里捏着本奏折,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弹幕瞬间就被花痴占领:
“嗷嗷嗷,男神美颜盛世,么么哒(づ ̄ 3 ̄)づ”
“啊啊啊,Wuli昌昌欧巴,擦浪嘿呦!”
“舔屏~~我已经深深爱上了男神,无法自拔……”
“要死要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要怎么办?可是要我放弃,臣妾真的做不到哇!!”
“昨晚做梦梦到男神了,男神好温柔,出不去了肿么破?!”
“呵呵,一群花痴颜狗!”
……
说的没错!朱珏默默附和,明明痛恨种马痛恨的要死,怎么到了延昌帝这里就通通倒戈了?不要忘了颜值爆表的种马他也是种马啊!
这看脸的世界!
要他们这些宅男怎么活?!
咦?等等,他现在貌似已经不是宅男了的说,颜值爆表的种马现在是他亲爹,堪与四大美人比肩的皇贵妃是他亲妈。
帅裂苍穹和绝色倾城生下来的娃怎么会普通!!
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来可能是个绝世大帅哥的朱珏内心一阵汹涌澎湃,这还有什么说的,凭他的颜值,等他长大分分钟吸引白富美建立小后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吃瓜群众:呵呵。
18.十八木球
朱珏澎湃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延昌帝一句珠珠将他戳回了现实,美梦瞬间破碎,人生巅峰什么的,还是先想办法保住命恢复身份再说吧。
若是一辈子都不能恢复男儿身,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
简直灰暗。
而唯一的希望现在都寄托在延昌帝身上,他就不信延昌帝将来还能真将他当做公主嫁出去!
再怎么说这也是欺君之罪,即使延昌帝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还参与了造假,但前朝后宫包括天下人不知道啊。
或许放在别的嫔妃皇子身上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放在皇贵妃身上那就是个大写的完,陈氏这些年得罪的人估计有一个加强排都不止了。
这么大的把柄若是被有心的抓住,就是皇帝再宠她也得给前朝后宫交出个说法。
朱珏对陈氏这种以龙充凤的做法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了,她干这种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吗?公主迟早是要嫁人的啊,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让这个孩子活到嫁人?
要知道古代夭折一个孩子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朱珏想到这心里就有点复杂,不过转念一想陈氏要动手那肯定早就动手了,孩子越小越容易出事,何必将玉珠平平安安养到五岁。
就说这一回溺水,陈氏若有心只要晚上报几分钟,玉珠小公主在太医来之前就该没气了。
等等,好像也不对,如果玉珠不死那他又是怎么附到他身上的呢?
所以这其中陈氏有没有动过念头也不好说,或许她真的有不着痕迹拖延过,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儿”福大命大又活过来了呢?
可是既然延昌帝知道真相也帮忙遮掩过,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枉死,如果陈氏真的动过手,他又怎么还会继续给她宠爱。
除非……延昌帝也不想让他活……
朱珏脚步顿了顿,这无疑是最坏的一种设想。
“怎么了?”他步子一顿,延昌帝放下奏折坐起了身,朝他伸出手,“别怕,到父皇这来!”
朱珏立刻回神,上前两步将延昌帝抱住:“父皇。”
设想只是设想,他不相信延昌帝会要他的命,虎毒不食子,他当初既然能帮忙遮掩默许他以公主的身份存活,那么对未来的事肯定也心有计较,否则也不会容他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
“睡得好不好?”延昌帝一抬手将他抱上了榻,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脸上带了揶揄的笑,“都说长公主文静寡言,朕今日看着可不是这样,朕的珠珠聪明又勇敢!”
朱珏先是一惊,见他没有别的意思,才反应过来延昌帝不可能看出来他的真实意图,估计只是认为他耍了小聪明让他给他撑腰而已。
“父皇……”他犹豫着说,“虽然,虽然二哥……可是我也有不对,我不该顶撞母妃,惹母妃生气,还让父皇为我操心……父皇不要生气,也不要怪母妃和二哥好不好?”
说完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哪家小孩有他这么乖巧这么懂事?
延昌帝当然也没跑,“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既会自我反省又会替人着想,怎能不让他心中多添几分喜爱,真是又骄傲又自豪。
然后朱珏就发现延昌帝对他更和蔼可亲了,一会儿问他饿不饿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他回答不饿但有点渴,就立刻吩咐身边的宫人去端了茶水点心来。
想了想,又朝身边随侍的苏公公道:“朕小时候有只檀木做的香球你还记不记得?去拿来给公主玩。”
苏公公虽然应得很快,但从朱珏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是惊讶他受宠还是惊讶那个香球?
端上来茶是荷花茶,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大约猜不准他的口味,点心直接上了果盒,八个格挡里四个是糕点四个是糖果。
小孩容易饿,朱珏本来不觉得,但看到这些糕点不自觉就就着茶吃了几块。
延昌帝在旁瞧着也伸手捏了块桂花莲子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眼瞅着主播往吃播的路上一去不回……”
“主播有想过正挤公交回家的我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这段的吗?”
“正巧路过蛋糕店的我不由自主就走了进去——谁快来拉住我啊喂!!”
“家里小孩已经缠着要吃跟主播一样的零食了,有没有哪位大神能帮忙出个教程?!”
……
喝了茶吃了点心,苏公公带着宫人回来了,托盘呈上来一个镂空木球,比足球稍微小一些,打磨得十分圆润,上面雕刻花鸟鱼虫,活灵活现,朱珏拿起来只听叮当一声响,仔细一看原来里面还有两个铃铛。
“可喜欢?”延昌帝伸手摸了摸,表情带着怀念,“这是朕小时候曾经玩过的……”
朱珏觉得这神情不光是怀念,好像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看来得想办法快点打听出延昌帝曾经的事来。
“漂亮,喜欢。”他抱着木球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是皇祖父送给父皇的吗?”
延昌帝怔了下,缓过神来:“不是,是父皇的母亲送给朕的。”
他用的不是母妃也不是母后,而是母亲,朱珏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好奇道:“父皇的母亲?”太后不是延昌帝生母的事情天下皆知,玉珠小公主自然也知道。
“是啊。”延昌帝那张盛世美颜上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晃得耀眼,别说嗷嗷花痴的观众,连朱珏都没忍住闪了闪神。
“父皇的母亲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她……”延昌帝说了这一句忽然顿住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走,父皇带你去玩球!”
朱珏识趣的不再多问,摆出高兴的表情,抱着木球就要往地上跑。
然后延昌帝就大喇喇带着他在紫宸殿外的广场上玩起了蹴鞠,但或许延昌帝一向随性惯了,不管是值守的御前侍卫还是太监宫女,没有一个露出惊讶之类的情绪。
苏公公还带头鼓掌喝彩,后来干脆拿了真的鞠球来,太监宫女分派踢了一场给延昌帝和朱珏取乐。
朱珏深深意识到了延昌帝的有权任性。
胡闹了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延昌帝带着朱珏回了含凉殿。
到了含凉殿发现长宁公主也在,陈氏面带笑迎了上来,和延昌帝含情脉脉交换了个眼神,又关心了一通朱珏,仿佛中午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朱珏:“……”这宫里果然没有真傻的。
“长宁也在啊,在聊什么?”延昌帝一手拥着陈氏一手牵着朱珏进殿坐下。
长宁公主帮忙扶着朱珏在凳子上坐好:“过几日便是七夕佳节,娘娘叫我来商量如何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