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譬如安康公主帮一把还说得过去,不认识的,不帮也正常。
周珽对他的鄙视也不生气,反倒含笑在他头上轻抚了一把,将前世的事叙述来。
在周珽前世,这件事最后闹得很大,后续的影响也极为深远。
前世这件事也是四公主动的手,诚意侯府因胡崇昕曾做过二皇子伴读的缘故,被令贵妃不喜,后来干脆投靠了令贵妃,纽带就是胡蓉与令贵妃侄子订了亲。
四公主本意确实是只想除掉岳文彦不嫁给他而已,但没想到后续发生的事情却恰好成全了令贵妃一党。
当场死的是宋芸,岳文彦命大,刀没有像这一回这么准,而是偏了一点点,当时保住了一命,然而事发两月后他却横死在街头暗巷中,死因与宋芸一模一样。
岳家便认定是宋家报复,并且有人出来指证亲眼看到是宋骏德所为,更要命的竟然在现场找到了证明宋骏德身份的证据。
宋骏德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当时延昌帝对太子已有忌惮,太子更不敢招兵结党,宋骏德是太子伴读,倒不用忌讳,是故太子东宫事务皆有他掌管。
太子对宋骏德也有兄弟情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但人证物证确凿,他已无力阻止,最终只能保下他一命,看他流放辽东。
之后宋家与岳家成仇,岳岱见已得罪了太子,便干脆让襄嫔与四公主投靠了令贵妃,胡蓉因之前的凶杀案影响,跟如今的宋芸一般被送走,与令贵妃侄子的婚事不了了之,后改换为了四公主。
岳岱这个人还是极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在川陕总督的位子上一待便是数年,延昌帝这几年将他调来换去,最后还是又落回了这个位子。
周珽重生前,岳岱已经被调回京,担任了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职,成为令贵妃一大助力。
朱珏听完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看来不是他跟周珽的蝴蝶效应,是四公主自己的问题,他之前还考虑过是不是因为多了一个他的缘故,才刺激的四公主干出这样的事来,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四公主本性如此,你不必介怀。”周珽见他一脸沮丧,伸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两下,“你的好意她未必会领,二公主当初与你一般提过帮她,一样被她回绝。”
二公主也提过?朱珏皱了下眉,这样说来,四公主非但没有接受二公主的好意,最后还投向了令贵妃,多少有点恩将仇报了的意思了。
“好了,别多想了,日后少与她来往便是。”周珽收敛的笑意,神情淡淡,“你约我来便是想同我打听这些?”
朱珏莫名从最后一句话里听到了一丝委屈。
他斜眼觑了周珽一眼,脸色还真不是很好,顿时轻咳一声道:“当然不是,主要是来见你,近两月没见,我还挺想你的。”
毕竟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哄起人来下意识直白。
说完就见周珽脸色顿好,锐目当即软和了下来,含着浅浅的笑意,凝望过来,勾得朱珏心头一紧,低沉的嗓音柔缓下来,带着淡淡的气音,格外撩人:“我也很想你。”
朱珏顿时被撩得不要不要的,这种带磁性的低音炮简直是他的梦想,完全可以去做配音演员了,之前正声的时候还好,这种轻柔的气音简直要命!
他莫名觉得燥热,使劲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这院子倒是不错,挺会享受的,没想到这归林居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你。”
周珽见好就收,顺着他的话题道:“这归林居本是前朝一王爷府邸,到了本朝先后几次被赐予重臣作府宅,但又先后都被抄家,久而久之人人觉得这处风水不好,渐渐荒废,后来落到了我父亲手中,他是个雅人,将这园子重新修缮,改作私坊酒楼,他出事后大夫人应顾不暇,关闭了一段时日,后来我接手,重新开了起来。”
原来如此。朱珏环顾院子一圈:“这间院子可有名?”
“相宜轩。”周珽视线落到那片翠绿森森的竹子上,“这丛绿竹是我父亲当年亲手所植。”
“相宜轩。”朱珏轻念一声,“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可以想象当年的周世子是怎样的君子风范。
听周珽话里话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挂名父亲很有好感,他称呼挂名母亲都是大夫人,两相对比,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周珽闻言转回视线看他,眼含赞同:“正是取自此诗。”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阁楼,“也是我父亲最喜爱的一首诗,屋中还留着他亲书的笔墨。”
朱珏便起身表示好奇要去看。
阁楼一层主要是厨间,就餐安排在楼上,周世子的墨宝就挂在正厅,他写的是行书,朱珏经过几年学习熏陶,已经能看得懂几分,周世子在书法上的造诣显然不浅,笔力遒劲,字体丰润,整首诗一气呵成,浑然洒脱,看得出写这幅字时心情极为不错。
朱珏练的是飞白体,太祖崇尚唐太宗,习得一手好飞白,上行下效,高祖等众皇子公主也擅习飞白,久而久之有点皇家御用的意味,延昌帝当初习字时,学的也是飞白体,近几年自己才渐渐有了自己的爱好,练起了草书,尽管朱珏觉得他是在鬼画符。
“你也喜行书?”
大殷奏折规定使用楷书,不管写的好与坏,都统一这个字体,他记得他见过周珽的奏折,他的字并没有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我更擅隶书。”周珽将他带到一侧的书房,书桌上正好铺开崭新的宣纸,他提笔沾墨,“祖父喜爱隶书,我幼时由他开蒙,便跟着习了隶书。”
他手腕轻转,宣纸上映出“合璧”二字。
写完含笑看向朱珏,将笔递给他,让开位子,示意他来,自己施施然站到旁边给他研墨。
朱珏挑了下眉,接过来跟着在后面写了“无瑕”两字,并在一起一看,才发现竟然别有意思,不过虽然字体不同,但他的字比起周珽显然要逊色许多,毕竟周珽实打实的古代人,还重生了一回,他才习字几年,自然比不上。
好在他脸皮够厚,假装看不出来。
周珽也不在乎,反倒十分喜爱,笑着表示要装裱收藏。
76.七十六污污
朱珏的字其实并不丑,单独放出去绝对可以唬到一批人,尤其加上他的年龄,但跟周珽的放在一起就相形见绌了,即使不是同一种字体也看的出来。
对比简直触目惊心。
一听周珽要装裱收藏,顿时手腕一转,在四个字中间抹了两下,毁掉了这幅字。
“不行不行,你这明显是欺负人!”他撇撇嘴,“我原来的地方大家都不怎么习毛笔字了,你本来就比我年长,又历经两世,若比不过我才奇怪。”这种黑历史坚决不能留!
周珽瞧着被毁掉的字,眼露可惜。
朱珏见状就有点小心虚,道:“这样吧,等我再练练,专门挑一张好的给你。”
周珽眉梢轻挑:“此话当真?”
“当然。”朱珏一点头,“最晚中秋给你。”反正只要不和他同写一张怎么都行!
周珽含笑颔首表示期待。
朱珏将宣纸揭过:“这样吧,我先画幅肖像给你,按照我的方式。”他拿笔抵着下巴,侧首打量周珽,“你帮我磨墨。”
想当年他宅在家闲的时候专门学过两手的,Q版人物什么的完全信手拈来。
先随便画了两下试了试手。
周珽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磨墨,抬眼一瞧顿时笑了。
原来朱珏画了一个Q版延昌帝,头戴冕旒,手里拿着奏折,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但配着萌眼大头的形象,实在可乐。
“怎么样,不错吧?”朱珏得意地挑眉,“等着,马上就到你。”
试好了手感,三两下便画出来了一个Q版周珽,造型是他骑马回京述职时的模样,穿着深青武将官服,手持马鞭,哪怕是Q版,表情也很严肃。
“如何?像不像?”他放下笔,拿起画作得意展示。
“像。”周珽很是捧场,颔首表示赞赏,“不错,虽然奇特,但也别有趣味。”
可惜这里没有颜料不能上色,朱珏觉得有点遗憾,他兴致上来,又在旁边画了几个其它形象的萌版周珽,坐着的站着的,常服的官服的等等。
周珽在旁看着,全程含笑。
朱珏来的时候已近中午,两人在书房写写画画,一道道菜肴陆续端了上来,散发出香味,顺着空气飘入了房中。
“不画了,吃饭!”朱珏顿时被香味勾起了饥饿,放下毛笔。
周珽放下墨锭,顺手拿了镇纸压住画作,才跟了上去。
形形□□的菜品摆了一桌,荤素皆有,朱珏粗一看便发现几乎大半都是他喜欢的,他不喜欢的一样没有,嘴角不由自主挂上了一丝笑意。
食不言寝不语,用完了午膳,换到一侧内室,朱珏懒洋洋在软榻上靠坐下来,抱着冰镇的西瓜汁干了两大口,浑身冰凉舒爽,热气散去不少。
大约怕喝多了伤胃,盛西瓜汁的碗只有巴掌大,他这两口下去没了大半,将最后一点一口干了,他眼睛一转,瞄上了炕桌上的另一碗。
“你不喝?”
周珽正在净手,拧了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闻言不用看便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道:“多喝伤胃,一碗足够了。”说着又将帕子重新放回水里摆了摆。
他有金手指加身,身体倍儿棒好吗?朱珏心里吐槽,却还是听话收回了手。
周珽拿着拧干的手帕走到他面前:“伸手。”
朱珏条件反射伸手,被他一把握住,然后拿着帕子细细擦拭起来。
两只手放在一起,肤色差极为明显,朱珏养尊处优的手白嫩纤细,周珽则是古铜色,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看手分攻受。
朱珏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五个大字,顺便下意识瞄了眼周珽的中指。
随即心里以头抢地,我去,他竟然想到了这一步,要不要这么饥渴!更要命的他刚刚想的时候竟然没控制住对着镜头直播了。
正被狗粮喂得一脸甜笑的观众:
“……”
“……”
“……”
“好污,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主播→ →”
“色!情!男!主!播!”
“还没到午夜不要随便就开车好吗,还有未成年小朋友呢!”
“嘿嘿嘿,主播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科普下专业姿势啊,唯美版写实版随便挑,可惜上不了图片跟视频,不过文字也别有一番滋味嘛。”
“主播别害羞啊,又不是真未成年,都老司机了还在乎啥,你×盘账号里4个G的小电影大家早都知道了。”
“哈哈哈,主播你现代的隐私早就被扒的一干二净了,你前女友都出了书呢,真是岁月催人老,想当年主播还是纯情小男生一枚,连人手都不敢牵,转眼上了大学就成老司机了,小电影害人不浅呐!”
“嗷嗷嗷,我控制不住不要脸的补脑了肿么破,主播你污染了我纯洁的小心灵你造吗?”
“主播别怕,青春萌动期很正常,你又不是没经历过,看周珽这肩这腰这腿这手,再看主播,不说了,我已经脑内一万字了,鼻血要出来了!”
“我好邪恶,竟然希望主播不要克制,就这么扑上去,不说别的,先亲一个来!”
“话说主播应该还是处男吧?”
……
朱珏:关直播!果断关直播!!
众:不要恼羞成怒啊喂!
被观众这么一打岔,朱珏思想跑偏升起的那股燥热早就消失无踪,果然是青春期的身体,半点经不起撩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现在这幅身体比他原先的要敏感许多。
当然,等他日后被周珽酱紫酿紫死去活来的时候,终于确定不是错觉,根本就是!
他十分怀疑都是云木香珠搞的鬼!
周珽仔细将他两个手擦拭了一番,又拧了手帕回来,帮他擦拭额头脖子,朱珏伸手想自己来,却被他按住。
“别动。”
朱珏坐着,周珽站着,他本身个子就高,需要弯腰才能跟他平视,跟朱珏污污的思想不同,他看起来正经而认真,虽然轮廓线条凌厉逼人,但眼神动作却十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