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尘点了点头:“不是说其实是中了蛊吗?一种可以让他丧失生育能力的蛊。”下蛊的人也是够丧心病狂,让人断子绝孙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不知道对方是有多恨他。
迟尉道:“没错,师父可知道这蛊出自什么人之手?”
邵卿尘低头沉思片刻,立即道:“南疆?”
迟尉点头:“不错,南疆苗人。”
邵卿尘沉吟道:“这就对了,南疆苗人向来擅长蛊术。可是,南疆的苗人为什么要下蛊害皇帝?”虽然邵卿尘不了解华朝历史,但陵游的政绩不差,否则也不会有“以病弱之躯撑起华朝盛世”的名声。南疆地处华朝西南,偏远湿热,多有毒虫蛇蚁出没,所以不少重罪之人多数会被发配到南疆。那里的人对皇帝有恨意,倒也说得过去。
迟尉道:“害皇兄的动机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能有机会接近皇兄,从而对他种下蛊术。这类蛊术并不是那么容易种的,要将蛊虫置于皇帝的体内,更是难上加难。这次南疆闹瘟疫的事被一层层瞒了下来,如果不是我在那边有兵力部署,恐怕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我想我们最好亲自走一趟,以除瘟疫之名,来调查蛊毒这件事。”
邵卿尘点头:“好,什么时候出发?”
迟尉道:“随时都可以,只不过……师父恐怕要换身衣服。”
邵卿尘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你说?”穿得像只火烈鸟,是生怕不被别人注意吧?邵卿尘已经对四味药材的衣服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打算自己去成衣铺买几套凑和着穿。普通人的装扮就可以,没必须整得那么花哨。
刚要转身回去准备,却被迟尉从后面捞进怀里,耳边传来迟尉低尘的语调:“师父,您是不是生气了?”
被吓了一跳的邵卿尘一脸无语,伸手拍了拍大徒弟的脸颊,说道:“你是把为师当成被冷落的美娇娘,还是觉得师父就应该在你忙正事的时候无理取闹?”
迟尉摇了摇头,楼着邵卿尘说道:“不是,师父,其实是我想让你变成这样。会因为我没时间陪你而生气,也会因为我的忽略而吵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邵卿尘的表情更加无语了:“你也知道你过分?既然知道过分为什么还说出来?”
迟尉的胳膊紧了紧,说道:“……可能是因为想让师父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吧!”
邵卿尘抖了抖,说道:“肉麻,矫情!”这孩子恋爱脑一上头,就变得黏糊又纠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不过……嘿嘿嘿……还挺开心的……
迟尉无奈道:“那怎样才不肉麻不矫情?”
邵卿尘道:“同修吧!”
迟尉:“……师父,您还真是简单粗爆……”
邵卿尘道:“废话少说,敢情被控制的那个不是你!你是不知道同缩修诀的痛苦!它会主动掌控你的意识让你缩短同修空窗期。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同修,整个人都仿佛要欲火焚身!你要不要试试这感觉?”
迟尉无奈道:“师父您怎么不早说?就算再忙我也会……”
邵卿尘道:“会怎样?放着正事不做整理和为师在家里同修吗?这点小症状,忍忍就过去了。”
迟尉没想到受方对同修的要求那么拼房,更不知道这两天师父看似无波们澜的表面其实已经欲火焚身了,于是低声道:“对不起师父,是弟子忽略了。不如这样,等我们出了这个如意梦境,就抽出一段时间来闭关吧!您觉得怎么样?”
邵卿尘想了想,道:“好主意。”闭关是提升灵力的最佳途径,师徒两人闭关同修更是上上之选。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是先解决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吧!于是师徒两人手牵着手,上楼去同修了。整个红景天里又变得春色无边,霞光无限。
邵卿尘把要去南疆的事告诉弟子们,弟子们在杏林斋里窝了半个多月,终于可以主动出击了,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十分雀跃。四味药材一听公子要去南疆,纷纷表示要跟去侍候公子日常起居,被邵卿尘严词拒绝了。四味药材觉得挺纳闷,平常公子懒得像一窝盘在贵妃踏上的猫,出门竟然要轻车简装,能省则省?她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邵卿尘真的上了一辆无比简陋的马车,四味药材才猛然警觉,她们家公子什么时候转性了。连日常惯用的熏香都没带,就这么跟着王爷走了。果然是王爷回来了,有王爷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于是四味药材在家里看家,等着公子他们回来。
这一路还算顺利,就是马车太慢了。可是亦筱晕马,没办法像师父他们一样纵马驰骋。于是只好坐着马车快马加鞭的赶路,等他们到了南疆,就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邵卿尘表示这辈子再也不想坐马车,巅得他老腰都快散了。于是只好一半马车,一半骑马,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南疆。
这一路上邵卿尘倒是见识了华朝的富庶,果然是一代华朝盛世。虽然比起星际来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但是一派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繁荣盛景。各地方设有义学,医馆,商会,农属,办事效率竟然还很高。迟尉等人假扮行脚商去商会借宿,只需要花费很少的价钱就能解决住宿问题,而且赠送早晚膳食。
不得不说陵游这个皇帝做的还算说得过去,虽然基础是他父亲那个时候打下来的,但能维持并加以改进,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庸碌之辈。更何况就凭他这身体,是确实太不容易了。
众人打算进疆之前先修整一下,于是在疆口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客栈要了三间普通客房,迟尉一边清点着随行携带的草药一边和邵卿尘商量着这次进疆应该先从哪里入手。迟尉道:“发瘟疫的一共有三个地点,一个是距离南疆中心区域的九黎旧址,一个是最南部区域的南边小镇,还有一个就是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个村落。师父,您说我们先去哪儿?”
邵卿尘道:“在没有摸清是怎么回事之前没有必要舍近求远,既然这附近有村子,就先去这附近看看吧!”
迟尉应了一声,又把药材的名单检查了一遍。都是些去毒除湿的普通药材,这些药材在南疆也很常见。因为南疆湿气重,毒虫也多,所以去毒除湿的药物非常多。他们带这些药物恐怕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能那传说中的瘟疫也根本不是用药物都解决得了的。
众人分配好房间后来请师父和大师兄回房间休息,亦筱他们把马车上的药材存好,也跟着一起上了楼。邵卿尘的房间是靠东边的大窗通风朝阳的大房间,是整个二楼最好的一间房了。虽然不是上房,规格和上房也差不了多少。迟尉打开房间通风,道:“师父将就着住下来吧!这里不比京城,我们也不敢太招摇。”
邵卿尘抹了一把桌沿,这客栈虽然简陋,收拾的倒也干净。随口答道:“没那么多讲究的,有个地方住就是好的。想想你二师弟,餐风宿露半个多月,也算是人生不一样的体验!”
迟尉却半天没有一点反应,邵卿尘回头看了看,只见一身黑色常服的迟尉站在窗边,眉心紧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邵卿尘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你看什么呢?”只见一个身材肥硕臃肿的中年男人,戴着破旧的斗笠,牵着一匹老马缓缓走进了客栈的后院。
身后的随从对店小二喝道:“好好侍候我们这匹马,这可是匹识途的老马。只能喂上等的精细饲料,它最爱吃新鲜的,钱不是问题,别苛待了它!”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答应着牵了老马,接过那中年男人的赏钱,便将马牵去了马厩。中年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略为熟的脸。迟尉立即关上窗户,低声道:“果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邵卿尘问道:“他是谁?你认识吗?”邵卿尘仔细搜索了半天,也没记起来这张脸。没办法,对于他来说,胖人都长一张脸,瘦人又是另外一张脸,不胖不瘦的是第三张脸。除非长的很有特点,否则如果只见过一两面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迟尉深知师父脸盲的毛病,当初因为没认出自己来,还闹出了一个小小乌龙。于是笑着回答道:“师父,他就是当初我们初来如意梦境时一起见过的那个吴太尉。当初师叔和四师弟被他拿住,还是我们俩一起把他们救下来的。只是不知道吴太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吴太尉就一直告病在家休养。反正他这个太尉的虚职也没什么实权,就算一年半载不上朝也没什么所谓,皇兄索性准了他长假,让他安心在家休养。没想到他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却跑到南疆来了。”
听迟尉这么一说邵卿尘也想起来了,他记得那个吴太尉的确是个胖子,当初那身官袍穿在他身上简直像个特大号的口袋,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邵卿尘道:“他不是个贪官吗?这贪官跑到这儿来,这里偏偏在闹瘟疫,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迟尉点头:“要不要去探一探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邵卿尘想了想,道:“这个任务交给亦箖再合适不过了,就让他去查查这个吴太尉的猫腻吧!”亦箖是盗贼,别看他体型魁梧,关键时刻可以穿过比他身材小十倍的缝隙。他骨胳极其柔软,缩骨术和柔术是盗贼的基本功法,作为一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盗,这些功夫他自然练得炉火纯青。于是亦箖领命,开始探查吴太尉来南疆的目的。
天色渐晚,迟尉去楼下吩咐小二准备了食物酒水,师徒两个就着夜色,点了一根蜡烛,吃了一顿晚餐。菜色简单,酒也很普通,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邵卿尘忽然很喜欢这种一边探查迷底一边和徒弟们四处游走的感觉,也是很难得的经历。
饭后,小客栈逐渐安静了下来,各个房间里都熄了蜡烛油灯。只有天字一号房的内间掌着一盏昏黄的纱罩灯,一个蛇一般的身影自窗户中溜进房内。亦箖鹰隼一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轻轻跃上屋顶,轻手轻脚揭掉屋顶的瓦片,俯耳倾听起来。身边的直播机悄无声息的工作着,亦筱听说叔叔要去执行任务,二话不说就把设置了隐藏结界的直播机丢了过来。只要不影响追踪,亦箖倒觉得这个东西颇有用处,可以更为有效的记录下他查探的信息。于是也就由着它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亦箖往屋内望去,只见那蛇一般的男人戴着一只鬼面具,身穿灰乌色短袍,背上背着一柄奇怪的金色短笛,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男人进入房间后吴太尉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起身对他恭恭敬敬的一抱拳,满脸堆笑道:“您来了。”
男人低声道:“吴太尉,好久不见,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这声音听着很年轻,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吴太尉肥硕的大手摸入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那信封看着眼熟,亦箖立即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不正是那封他当初在吴太尉书房的暗库里偷出来的信封吗?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信封?或者说,这个信封是假的?吴太尉为什么要将一个假的信封交给这个男人?
男人接过信封后揣入怀中,转身刚要离去,吴太尉却急忙叫道:“乌梢先生,请留步!”
被称作乌梢的黑衣鬼面男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吴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吴太尉点头哈腰道:“请问乌梢先生,王蛇他有没有下一步吩咐?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能不能让我见见王蛇,我跟……蛇群合作那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王蛇大人。”
乌梢冷哼一声,道:“吴太尉是不是忘了规矩了?历来下达命令和收取信物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想知道下一步的行动,就等着响尾主动来找你吧!至于见王蛇,吴大人的话我会带到的,王蛇见与不见,就看他的意思了。”
吴太尉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乌梢却先一步说道:“如果吴大人坏了规矩,我担心王蛇那边不好交待。您放心,该给您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还请吴太尉稍安勿躁。”
吴太尉立即拱手道:“是是是,乌梢先生说得对……”不等吴太尉说完,乌梢又像条蛇一样钻出窗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亦箖本想尾随,可又怕打草惊蛇,只好作罢。于是第二天一早亦箖便将探查到的信息分享给了邵卿尘等众人,并把直播机里的画面调了出来,和大家一起分析着关于乌梢的身份。
邵卿尘道:“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乌梢来自一个名叫蛇群的组织。这个组织的老大叫王蛇,他们和吴太尉有信息交换方面的往来。或者是合作,或者是每相利用各取所需。总之一个朝庭命官干这种勾当,对于皇帝来说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
迟尉皱了皱眉心,道:“南疆这边鱼龙混杂,除了原住的苗民之外多数都是被发配到这里的流放之人,有的是在那边服劳役开垦种田,有的则世代被发配到这里永久居留。不少犯了重罪的门阀世家本应诛九族,但皇帝仁慈,只是将他们发配到了南疆。这种情况本应该是值得感恩的,但是也导致了一些诟病。比如……”
邵卿尘接道:“比如这些获罪的门阀后人联合起来,对抗朝庭?”
迟尉点头,道:“对,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雪恨,他们恨皇上,所以置之死地而后快,这个可以说得通。”
邵卿尘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想办法端了蛇窝?还是先回报给皇上?”
迟尉道:“先不忙着上报,不如就让我们先深入南疆探个底吧!看看这窝蛇已经到了什么气候。”迟尉冷哼一声:“蛇就是蛇,妄想化龙,恐怕有点异想天开。”
众人收拾行囊,轻装进入南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靠近南疆边界的龙背村,因为那里有一座形似龙背的小山而得名。据说自从发生瘟疫以来,龙背山的后山经常流出血水。村民们觉得那是山神震怒,于是人人请神上供,祈求神明的原谅。邵卿尘他们赶到龙背村的时候,村民们正在做一场规模宏大的法式。
亦筱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一群跳大神似的穿着奇装异服满是泥彩的人问道:“师父,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邵卿尘答道:“祭枫神,拜尤公。”苗族有祭“枫神”为病人驱除“鬼疫”的风俗,装扮“枫神”的人,头上反戴铁三脚,身上倒披蓑衣,脚穿钉鞋,手持一根上粗下细的圆木棒,这位令人敬畏的“枫神”就是蚩尤。
修仙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表示,跟着落大涨姿势,什么东西都能见识见识。
第65章
亦筱问道:“尤公是谁?枫神又是什么神?”
邵卿尘答道:“尤公就是蚩尤,蚩尤也是枫神。相传枫神生苗人祖先姜央,所以苗人便把枫神和蚩尤视为他们的先祖。蚩尤也是九黎族部落族长,曾经的一代战神,在逐鹿之战陨落。成王败寇,历史给蚩尤留下的恐怕并不公允。”
轩辕氏是黄帝的后裔,肯定不会对蚩尤后裔的苗人待见,战败的蚩尤部族蛰居南疆,恐怕心里也不是没有愤恨的。邵卿尘叹了口气,炎黄二帝是人类的始祖,蚩尤又何尝不是人类始祖的遗珠?
亦筱操控着直播机将这场法事直播了出来,只有在上古时期才存在的驱疾法事,竟然能在修仙直播间里得到重现。意外的,这场法事成为人类上古文明考证的参考。邵卿尘挥了挥手,对众人道:“走吧!我们先到村子里去看看。”
靠近南疆边界的龙背村还算富裕,因为可以直接和周围的汉人进行交易,所以吃穿用度还算过得去。临山的一排吊角楼,此刻却显得灰败异常,垂头丧气的立在那里,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苟安残喘。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两侧的店铺也是紧闭着,不远处一家扎彩店倒是开着门,几名面色灰暗的老人正在挑选冥品。看样子是家里死了人,看这老人的年龄,应该是死了年轻的后辈。
忽然,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名年轻人一头扎倒在地上,全身痉挛似的抽搐起来。邵卿尘众人立即上前查看,周围的行人却仿佛躲避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瞬间路上只剩下邵卿尘一行人和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连不远处的扎彩店老板都远远的躲到了门后。
众人皱眉,纷纷不解的面面相覻。只见方才倒地的那个人又重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中却透出了几分死气的灰败,显然已经死了。亦筱操控着直播机拍摄着那名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忽然那人从嘴里喷涌出一股水柱般的黑血。说时迟那时快,迟尉伸手将邵卿尘拦腰抱起,一个转身腾挪跃上旁边吊脚楼的屋顶,其他人也纷纷远离那名年轻人。
邵卿尘道:“难怪刚刚大家逃的那么快,原来是个喷壶。这黑血肯定有问题,说不定会传染,你们都小心点,注意了。”
众人答应一声,然而那人却没有继续喷吐污血,反而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那里。众人本以为这具尸体会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却见它脸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腐烂了下去,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传来,众人都忍不住堵住了鼻子。
这时刚刚那名扎彩店的老板也重新走了出来,远远的望着,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无奈的摇头,仿佛只是等着这具枯尸腐烂完毕。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具尸体就已经全部腐烂为白骨!目睹了这一过程的修仙直播间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直播间的观众也是被这惊人的特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时扎彩店的老板才拖着一柄木质小箱子上前来用铁锨将尸骨装进箱子里,盖上箱盖,再用一种树脂将木箱封死。整个过程苗人老板做的很是熟练,看样子已经不止一次干这活儿了。
邵卿尘他们围了上来,苗人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家的婆娘唤了出来,自己则拎着木箱往西走去。
邵卿尘他们立即跟了上去,迟尉问道:“大叔,您这是要把这尸骨送到哪儿去?”
苗人老板答道:“义庄。”
邵卿尘问道:“这个病就是传说中的瘟疫吗?”
苗人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邵卿尘,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山上的高人?你们是来除瘟疫的吗?”
山上的高人是普通百姓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真者的统称,邵卿尘答道:“高人不敢当,不过我们的确是来除瘟疫的。只是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瘟疫。看刚刚那年轻人的样子,似乎才发病就变成这样了?”半个小时之内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枯骨,光是想想就感到骇人。
苗人老板一手拖着木箱,一边道:“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其中一种情况。”
邵卿尘立即问道:“还有别的情况吗?”
苗人老板道:“有,看到刚刚他吐出来的黑血了吗?如果他的黑血溅到人的身上,那他就成功将瘟疫传染给了别人。传染成功的尸体不会腐烂,甚至可以像活人一样四处游走。但是他们实际上已经死了,会四处散播病毒,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就变成了瘟疫的种苗,他们发病之前看不出什么,发病的时候会像刚刚那个人一样忽然倒地全身抽搐,继续喷出黑血,结果也一样会出现两种。传播成功,沦为走尸,传播失败,变成白骨。”
众人听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后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迟尉又问道:“那被喷到的那个人会怎样?”
苗人老板一脸的哀伤,他停住脚步对众人说道:“我的儿子就被喷到了,你们要去看看吗?”
邵卿尘和迟尉互看一眼,说道:“那麻烦您带我们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我们能救他也不一定。”
苗人老板摇了摇头,拖头木箱继续向前走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似乎已经对儿子的病不抱什么希望。
义庄在龙背村的最西边,因为在古人的意识里,西边离西天更近一些。推开义庄的门,抬脚迈入门槛,只觉一阵阴气扑面而来,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义庄内常年不见阳光,又是停放尸体的地方,所以阴气非常重。通常阴气重的地方都容易滋生三尸阴鬼,邵卿尘皱了皱眉,这个地方的阴气明显浓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么重的阴气,似乎有点不科学。可惜他身上既没有骨铃也没有黑玉犀角,否则那么多阴鬼三尸,倒是滋养仙器的好能源。只不过收服三尸也需要对方自愿,如果对方是厉鬼恶魔,恐怕不会轻易被收服。
只见苗人老板把那个小箱子放到一堆同样制式的小箱子上,看来之前因为这场瘟疫死去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亦筱问道:“大叔,他们为什么都被封了起来?”
苗人老板答道:“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尸骨会不会传染尸毒,族长命我用药汗浸过的木箱把他们的尸骨封了起来。”
放好尸骨后,苗人老板对众人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儿子。”
众人跟在苗人老板的身后,一路往龙背山的深处走。越往前走,景色显得越萧条。路边弃置的牲畜死尸就这么丢弃在那里无人掩埋,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恶臭。苗人老板自顾自的在前面走路,一句话也不说,邵卿尘觉得氛围越发的压抑,于是主动开口道:“大叔,可以跟我们说说您儿子发病的症状吗?”
苗人老板边走边道:“初发病时没有任何症状,甚至比以前还聪明乖巧。阿力从小就不如别人家的孩子机敏,所以总是受欺负。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想去修武。”苗人老板话说得很慢,从他的话语中,众人了解到他的儿子叫阿力,是一个不是很聪敏,却很刻苦的孩子。他口中的修武,类似于修仙问道,却也有一定区别。修武者益寿延年却无法得道升仙,被尊为武圣的杜仲算是这个世界修武者的巅峰状态,而他也仅仅只能达到修仙者的筑基中期水平,和邵卿尘现在所拥有的水平不相上下。
随着苗人老板的叙述,众人来到一处茂密的树林,树林里湿气很重,雾气更浓,邵卿尘他们踩着脚下腐烂的泥土和树叶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山洞前,苗人老板终于停住了脚步。
邵卿尘问道:“大叔,您儿子住在这里吗?”
苗人老板答道:“他染了病,肯定不能再呆在村子里。”
亦筱道:“那也没必要住在这里啊!阴森森的,多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