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童看着不忍便出口道,“你别挣脱了,师父说这是锁妖绳,越挣脱绑的越紧。”
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童,不再挣脱,却是不看他。
想他活了这么多年却两次栽在了一个孩童手上,任谁也不会好心情,更何况此番还不知性命能保否,想着若是就此别过人世,覃墨不知会怎么样,会不会哭?念至此,桑苦笑一番,那人只怕会阴沉着脸不肯落一滴眼泪吧,只会呆傻地认定自己没死。
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傻这么真心待自己了,若是……若是不调皮地起了捉弄之心去追那小童是不是也就没有这一堆烂事了?
若是……若是听从槐树爷爷的话小心一点,是否现在还和那人安好地在一起?
若是……能在死之前告诉那人自己真身,该有多好。
“渊儿,去布阵。”那年长的道士将布包扔给小童,吩咐后便径直摆了台子。
那小童目光闪烁略有犹豫,仍停留在原地不动。
道士将台子撑起来后准备去拿蜡烛等道具时便瞧见小童依旧抱着包立在原地,面露犹豫之色便知渊儿已动了恻隐之心,不由怒道,“渊儿!还不快去!”
那小童明显被道士吓到,一张小脸惨败,却还是蠕动着唇道,“师父,他……他并未害人,还救了我……”
“妖便是妖,难改本性,今日他救了你,明日他便会因为你的精元而害了你!救你是让你放松警惕好让他取精元更易,这种道理还用师父说吗?”
“可……”
话还未说完,已被桑冷笑着打断,“呵……这种小孩子的精元我才不要呢。”
闻言,道士已是皱眉一挥袖,桑身上的锁妖绳更是勒得更紧。
桑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此时被道士如此对待,自是口上不饶人,“你这迂腐道士,别把所有的妖都想成要吸人类精元的坏妖,我桑整日与覃墨在一起,是将真心交付,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要□□元早就吸了,还等你抓住我?”
那道士素日里便是不善言语的,此刻自是无法反驳,却也不回话,只让那小童速速布好阵,自己摆好台子,预行杀妖之事。
“迂腐道士,你可讲理?俗话说一命抵一命,我桑问心无愧,未从害过人,你哪来的胆子来夺我的命?”桑见道士不理自己便冲着那道士喊道。
那道士身子明显一怔,他直起身来,走向桑,直直看了桑眉眼几下,面上表情已是哀痛愤怒交加,后抬手扇了桑一巴掌,直将桑打得血从嘴角流出,“你们妖就是喜欢狡辩,若不是你们,我族上的人又岂会死死伤伤?那么多被吸取精元的人又岂会留下孤儿寡女活活死去?还有那群孩子你们都不放过,才刚学会走路便被你们抓去饱餐一顿只剩一堆白骨!你还说问心无愧?”
桑震惊不已,他自小听到的都是人将妖的内丹挖了吃修炼成仙,哪曾听过这些。待他抬头准备问那道士话时,那道士又回到台子处摆放着道具,于是开口道,“人有好坏,妖也有好坏,那些事我之前未曾耳闻,如今你抓了我想要杀我,难道就是为了拯救苍生吗?这世上的妖那么多,你杀得完吗?更何况,你杀得妖也有妻儿,也有族人,你何不……”
“住口!”那道士怒喝一声,“我杀不杀的完是我的事,但要我怜悯你们妖,那是不可能的。”话毕已将台子布置好,那小童也将阵布好。
道士将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打,玄黄色的阵便显示出来,桑只觉全身上下疼痛不已,像是从被火烤,又像是被冰镇,难受不已,他痛苦地紧紧咬住唇。
那道士念了段咒文,便从旁边的台子上抽出一把剑,直直朝桑刺了过去。
剑□□桑的腰腹处,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桑痛的再也忍不住哀鸣,手脚也已变成树根树枝,凄厉地挥舞着。
小童看着实在不忍心便闭了眼不再看。
那道士却面色平常,又抽出一把剑,刺向桑。
剑刺向桑的胸口处,桑重创不已,已是痛地叫不出来,只觉五脏六腑都已被刺穿,他眼眸睁得大大的,有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滴在剑刃上,泛起水光。
那泪光中仿佛出现了林小公子向他宠溺一笑,桑弯弯唇角,轻声唤,“覃墨。”
道士再刺一剑,只是这一剑没能如愿地刺进桑的身上,被一道白光打落,随之而来的便是那白衣神君和林小公子。
林小公子一眼便看到了重伤的桑,心疼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似的,宁愿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他立即跑过去,后一挥衣袖,桑身上的锁妖绳便已不见,桑直直落入林小公子的怀里。
他看着痛晕过去的桑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地大喊,“桑!”
这一声,饱含着爱恋,饱含着痛苦,饱含着害怕。
他怕,怕这么一个灵秀的人再也睁不开眼。
所幸,桑幽幽地睁开眼眸,宛如初见般,潋滟风华,惊煞他。
“覃墨……”桑想抬手去摸林小公子的脸,却发现自己费力抬起的手已变成树枝,顿时苦涩一笑,“我……是妖……覃墨……你怕吗?”
林小公子拉住桑即将垂下去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泪眼朦胧,“不怕,不怕的。”
见怀里的人眼眸流转着欢喜的光彩嘴角却是涌出更多的血,林小公子继续哽咽道:
“即便是妖,是鬼,我都不怕的,只是因为……因为……你是桑啊……”
说书人小茗一口清茶,后继续说着,“话说扶桑妖受了道士的重创自是难逃一死,所幸那林小公子是个痴情郎儿,将自己刚修道成仙的灵丹就这么给了那扶桑妖,那神君刚刚解决了道士便见到林小公子此举自是气得发梢都翘起来了,说林小公子你答应的条件还没一日就食言了。后来的后来,那扶桑妖虽活了下来却没了道行,重新成为南山上的一棵好逸懒于修炼的扶桑树,而林小公子也因触犯天条而被贬为十世的凡人,他们终不再记得彼此。”
后记:
扬州一湖旁的观心亭内,有一男子抚着琴弦断了一根音色甚为喑哑琴身十分古老的琴。
一曲终了,寒风徐来,冬雪斜飞。
他微微阖上狭长的眸子,掩盖住那抑制不住的失望。
天光一色间,有人双手搭在头上挡雪跑进亭内,嘴里嘟囔着,“什么鬼天气嘛,冷死人了。”
后看见亭中人,胸口处传来猛然一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胸口溢出,蔓延至全身,他抑制不住地开口,“公子,槐树爷爷让我在扬州寻一有缘人,你可是我的有缘人?”
男人阖上的眸子抑制不住地流出泪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你了。
睁开眼眸,被泪水洗过的眸里温柔一片,他轻笑道,“是与不是,听我一曲便知。”
话毕,已是伸出修长的手去勾琴弦。
说书人所说的并非全部为实,传说也并非属实,当年林小公子的确是将自己的内丹给了桑,桑的确是没了道行,他也的确是被贬为凡人,桑也的确在一个冬日树身全部化成土,只是他并非难过流泪,而是修炼成妖喜极而泣,唯一令人遗憾地是桑忘了所有,而他林覃墨却记得所有。
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讲述给这只迷糊的妖听。
☆、第52章 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 严亦拿着花瓣坐在回家的车上时,就打了电话给自家的专属医师,说明了情况并让那医师过来。
那医师五十有几,姓黎,他接过花瓣时面无表情地盯着花瓣看,眸子里却是闪烁着火热的光。
严亦知道这花瓣是引起他的兴趣了,于是看着医师开口道,“黎叔叔,这是我一位好友让我找人查查花瓣里面是否有门道,你帮我查查看,越快越好。”
黎医师这才抬眼看向严亦,点点头道,“好。”
黎医师将花瓣收到自己带来的小箱子里时,蓦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严少爷的那位好友,莫不是商先生吧?”
严亦点点头,不过心里倒是诧异,黎医师一向不关注娱乐圈的事,而且商墨也从未到过自己家里,自己也从未在家里或者是这老头面前提过商墨,这老头怎么会知道?
黎医师自然看出严亦的惊讶,他笑笑道,“严少爷难得对一个人这么好,下人们早就传疯了,严夫人还因为听到几个下人聚在一起讨论气得开除了那几个女娃。”
严亦皱起眉,他一直以为家里人除了那个叔叔外,都不知道商墨,看来是都知道了却是没说。
黎医师将箱子锁上,后背起想起,语重心长地对严亦道,“严少爷,让我这个老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商少爷现在被杜拓跟楚怀盯上,这水是深的很,严少爷跟一个人争或许还有些许胜算,但是跟两个人争,胜算就是为零,且不说那两位手段的厉害,就单单是严夫人严老爷,他们也不会同意您跟商先生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性别是男,而是因为他牵扯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严亦听明白了黎医师话里的意思,知道在商墨这件事上,现在性别都不是最主要的阻碍,最主要的阻碍是盯上商墨的那两个人,可是你让他放弃,怎么可能?他抿抿嘴唇道,“黎医师,我要是不为自己喜欢的人争一争,让他就这么的落入恶狼的手里,我的心,就会是天天跟放在火上烤一般!”
黎医师闻言一怔,后摇摇头,他知道严亦的脾性,自然知道难以劝动他,只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严亦跟那两个人物去争去夺,他也是不忍心。
这事,既然劝不动,就只能寄希望他那叔叔能在背后帮他一把,不然,人没争回来,他自己倒是遍体鳞伤了。
*
商墨与严亦见完面后就打了电话给公司派给他的司机,让他过来接自己。
自从出了上次打的却被送到楚怀别墅里的事,商墨就不敢掉以轻心,跟乔凛说了这事,让他给自己多派一个司机,乔凛也不想自己手下的艺人有什么危险,自然是面色沉重地答应了。
没过多久,司机就开着车过来,商墨坐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睡了一段时间后,一声巨响将他从睡梦中拉醒,他揉着眼睛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事,车子也还在正常开着,于是问司机出了什么事?
司机道,“后面应该是出了交通事故。”
商墨“哦”了一声后往后看看,却是看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从车上滚下来,他皱了皱眉,让司机把车转回去。
司机很是疑惑,毕竟后面刚刚发生交通事故,场面肯定混乱,而且商墨还是个歌手,要是被人拍到出现在交通事故中的话,到时候又是要风波不断,但还是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开了回去。
车子停下来后,商墨坐在车子上看了看地上的人,看着的确是那次送自己去楚怀别墅的司机便赶紧下车。
肇事的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四周站着几个路人,忙着报警跟叫救护车。
商墨走近,见那司机躺在地上,躺着的地方流淌着血时就一阵心慌,脑海里想起了上一世自己最后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手就在发抖。
公司派给商墨的司机见商墨一脸不对劲就在他身边小声地叫着他,“商先生,商先生。”
司机叫了好几声,商墨才回过神来,以为是司机催自己走,于是望着司机道,“我们等救护车走了再走吧。”
司机叹口气,只能希望不要被有心的人拍到照片,后打电话给乔凛。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认出商墨,激动地跑到商墨面前道,“真的是你吗?墨墨?”
商墨原本视线还停留在那倒在血泊里的司机身上,后女孩一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着面前的女生,还不等他说话,那女生一把手抓住商墨的手,激动地大叫,“啊啊啊啊,真的是墨墨,好激动,我终于见到你了,还是这么近,我超级超级喜欢你的歌……”
商墨见状朝着女生笑了笑,道,“谢谢你喜欢我的歌。”
那女生脸颊红了,呆呆地看着商墨的脸。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商墨对着女生说了声“抱歉”就挣脱开女生抓住他的手,然后朝着倒在血泊里的司机走过去。
救护车停在旁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从救护车里下来,来到司机面前,将人抬到担架上,接着就赶紧抬到救护车上。
商墨失神地跟上去,却被自己的司机拉住,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司机。
司机将手中的手机递给商墨,商墨接过来放到耳边,乔凛的声音传过来,“喂,是商墨吗?赶紧回公寓,要是被记者拍到你在交通事故现场的话,还不知他们会怎么乱写!”
商墨这才知道事态的可能发生的严重性,于是低声“嗯”了一声,后道,“我这就回去。”
商墨坐在车上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小司机莫不是跟踪自己,然后才出了车祸?
一想到是这个可能性,他全身都僵硬了。
司机将他送到公寓前时又叫了商墨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看来是刚才那场车祸吓坏他了,司机这样想着。
不远处的车里,杜拓紧紧握成拳的手还没松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渗着些许的血丝来,刚刚他目睹了一场车祸就发生在商墨后面,这怎么不让他害怕!
只要一想到,那辆车撞得不是商墨后面的那辆车,而是商墨坐着的那辆车他就害怕!
好在这个人没事,不然,他怎么办?
简英看出了自家总裁的失态,诧异了番,这个年纪轻轻就掌管杜氏集团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这时,杜拓抬起右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轻声道,“去查一查那个车祸是不是人为的,还有查一查墨墨下车去看那个人,今晚给我。”
后拿出手机,找到商墨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
*
“刑天”酒吧里,楚怀正坐在二楼看着文件。
突然,敲门声响起,楚怀低声说了声,“进来”。
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将门关上,神情复杂地对着楚怀道,“老大,计划进行地很好,但是月他……”说到这里,男人住了口,心里为月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