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Jessica。
安若只是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
没想到他却认真起来,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问:“抱歉什么?”
她怔怔答他:“没有了解过你。”
“那你从现在开始了解,不算晚,你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他将她双手放进自己掌心,完全裹住,“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她抬眼撞见他认真地凝视她的双眸,流光灿然,无比璀璨。她突然没了声音,他着急起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浑厚有力,仿佛来自深远的心底:“安若,我爱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真动听啊,比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谢幕时观众潮水般的掌声,都要动听千百倍。
安若抿住唇,哑然失语。他索性将她拥入怀中,用力得几乎令她窒息,低沉的嗓音只有她才能听见,却让她觉得声如洪钟,气势磅礴:“我真的很爱你。”
他知道,他不该,但是他没有办法了。
他也许是着急了,苏雨生的手术将近,他想起他曾承诺她,等她父亲痊愈,就让她离开他。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燕侣莺俦,情意绵绵,他却从未知晓她真正的心意。
他不敢提爱,他只想知道,她还恨他吗?
如果不恨,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能不能算作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最开始他强迫她地跟了他,到后来他承诺放她走,从来都是他在决定,她无从选择。可现在他却站在她眼前,请求她留在他身边。
也就是说,离不离开他,完全任她决定。
安若许久没有做声,她的耳朵贴在他心口处,听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尹飒屏住呼吸,仿佛等待一个决定他未来的判决。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怀里的女孩轻轻开口:“尹飒,我喜欢过你。”
他猛然放开她,握住她的肩膀,眉头紧锁,眼里铺满慌乱:“为什么是过?为什么不是一直?”
“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爱情的样子,”她的眸子静静的,泛着光,清澈干净,“你曾经那样伤害过我,我无法接受。”
可如果不是她在他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他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他重新拥紧她,紧得快要融进自己的身体,“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等她发现时,视线已被淹没成海。他也沉默了许久,只有紧贴着她的胸腔在突突地跳,好像在向她咆哮,向她宣誓。
“安若,”他突然唤她,语气极其小心,生怕一触即碎,“你还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尹少爷是不是变得开始接地气了?
☆、Chapter 43.
她不记得她后来说了什么,因为似乎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她只记得他最后温柔的声音,清清浅浅,却坚如磐石。
“给我时间,我等你爱上我。”
她记得她从他肩膀之上看到的银色月亮,是朦胧的,她觉得那很遥远,很不真实。她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他说的爱她,只是每一次,他的眼神都比这皓月更明亮,更璀璨,她不得不信。
安若在家里待了一个周末,本以为这次深谈会让她跟尹飒之间有点尴尬,可周天下午他来接她回去时,苏雨生交代他好好照顾她,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回去一路上习惯性霸道地握紧她的手,讲笑话给她听。
晚上厨师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他们便留在大宅用餐。阿伦神情沉肃地走进大厅时,他的少爷正抱着他的小女友坐在沙发上,他手里端着一碗甜品,一口一口地给她喂。
他在沙发前两丈距离止住脚步,颔首:“少爷。”
尹飒抬眼看他:“什么事?”
阿伦抿住唇,没有做声。尹飒见他脸色不对,敛了笑意,回过头哄他的小女友:“宝贝,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在这里看电视,一会儿我们再回学校去。”
安若察觉出气氛不对,心有不安,点点头,看着他跟着阿伦上了二楼。
尹飒回到卧房,只开了书桌上一盏台灯,往宽大的软椅上一靠,问:“什么事?”
阿伦竟迟疑了片刻,埋着脸,终是开口:“美国来电,尹老先生……病危,航线已经为您申请好了,就在明天上午十点。”
空气在一瞬凝滞,阿伦不敢抬头,却清楚地听到了有骨骼拧转的声音在近处作响,窗户明明敞开着,他却被这沉重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沉默长久地蔓延了下去。
事情不算突然,尹老的身体近年来一直不好,上次尹飒回美国见他,走到露台陪尹飒喝一杯果汁,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无论再如何充足地准备和预见,灾难永远都能给予你当头一棒,致命一击。
他的棱角隐没在暗影里,再次开口时,阿伦觉得他霎时苍老了十岁:“好,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做好准备。”
“是,少爷。”
“五天,五天后无法联系我,你就直接找Henry,执行plan B。”
阿伦迟疑了一秒钟,才沉重地回应:“是,少爷。”
“还有……”他犹豫了许久,再次开口,冷峻凌厉的声线里终于恢复了一丝温度,“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告诉她,我在美国有了别的女人,送她离开这里。”
阿伦听到了自己攥紧拳头时骨骼发出的咯吱声响,他沉重地闭上眼,依然应了声:“是,少爷。”
等到尹飒从卧房里出来,走到楼下大厅时,他的脸色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安若问他怎么了,他微笑着摇摇头,说:“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学校。”
开车一路上,安若明显感觉他握着她的手,比往时力道更深了些,好像怕她跑了似的。她提醒他:“飒,不要握得那么紧,不安全。”
他好像稍稍回神了些,才答:“好。”力道放开不久,却又再次下意识地紧握。
他多希望这条路能无限延长,直到永远。
他把车开进了舞蹈学院北门,安若怔住,问他:“怎么了?我们不回家?”
“我有事跟你说。”他终于说。他尽量显得放松,却还是让她听得心惊肉跳。
车子终于在宿舍楼下停了下来,他熄了引擎,车内陷入一片沉寂,若不是自己的手依然被他紧紧裹着,她怕要感觉不到身旁有人了。安若觉得很不安,侧身靠近他,小心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尹飒忽然开口了,捏了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只是我明天有事回一趟美国,不能陪着你了,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宿舍里,好不好?”
安若微怔:“回美国?怎么这么突然?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犹豫了瞬,说:“我父亲病危。”
他从来不提关于他父亲的任何信息,安若一时之间没什么概念,却下意识将另一只手覆在了他手背上,倾身靠近他:“那你什么时候走?”
她下意识的动作令他有些愕然,似乎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今夜他手心的温度竟如此冰凉。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明天上午。”
“这么快……”
她的声音不自觉有点委屈,他起身揽过她的腰,她落入他胸膛,铺天盖地的吻也压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吻她,吻得她舌头发麻,吃痛地呜咽了几声,他还是不肯停下。她总觉得他很不安,紧紧地回拥着他,似想安慰他,我在这里,我跑不掉。
他在她快要窒息前停了下来,却依然紧贴着她红肿的热唇,不肯离去。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吻了吻他的心口,怯生生地问他:“你要走多久?”
“我现在,不走。”他话还没说完,抓着操纵杆猛地一扯,再次把车发动起来。
平时五分钟才能开到家里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分钟,他不在乎他明天会收到多少交通罚单。
从进了电梯开始,他疯狂地吻她,她一边回应他,一边羞窘地往门口看,生怕电梯突然停下,有人闯进来。电梯在他们家楼层停下,他将她扯出电梯,他攥着她手腕的力气太大,她觉得很疼。他解了指纹锁,重重的一声关门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了私密的两人世界。
她被他狠狠地推到墙上,疼得还来不及叫唤,他的双手便侵了上来,十分刺耳的几声撕裂之后,她的衣裙在他手里变成了块块碎布。
“飒,飒……”她害怕地唤他的名字,他却像失去理智一般,如狼似虎地在她身上啃咬侵食,她感受着他重重的唇舌占满她每一寸肌肤,既惊慌,又快乐。
一切都在黑暗之中,连几丝细碎的月光都被染成了情.欲的颜色。
安若仰着脖子呻.吟,双腿之间的酥麻触感让她疯狂颤栗。她低下头去看,只见得到一头乌黑在那里涌动,她伸手探去,十指陷进他的头发里,让他更亲密无间地与她紧贴融合。
“飒,我冷……”她全身肌肤裸.露在空气里,楚楚可怜地开口。
尹飒终于起身,回到她面前,双手轻轻一抬,她双腿缠到他腰间,他精壮火热的胸膛覆盖上来,与她肌肤交融,扯着嘶哑的嗓音,问她:“还冷吗?”
“不了……”
“那我就让你更热,热得无法忍受。”
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也进到了她深处。
安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她夜半迷迷糊糊醒来,男人还在她身上狂欢,她累得全身感官麻痹,闭上眼匆匆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翻身过去,胳膊往身旁一搭,却落在了冰冷的枕头上。
安若遽然睁开眼——眼中只留下了空荡荡的一张大床。窗外阳光晴朗,四下通透明亮,看来已经接近了中午。她的身体酸痛得无法动弹,伸手捞过床头的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尹飒发来的短信。
“我走了,安若,我爱你。”
她竟然下意识给他打去电话,回应的却是冷冰冰的关机。她才注意去看时间,已过上午十一点,想必他此刻已在太平洋之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模糊了眼。她没有过这种体验,这几个月以来她与他朝夕相处,如胶似漆,哪怕是到了全球的最远端,他都将她带在身边。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忽然都开始掉了颜色,就连窗外的太阳,都变得晦暗无光,毫不真实。
他最终没有回答她,他要去多久。
十三个小时之后,尹飒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踏进了比弗利山的尹宅大门。
金碧辉煌的尹宅里聚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家族宗亲,集团股东,生意伙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渐近,他们纷纷向他投来目光,有惊诧,有疑惑,甚至是怀疑。
他不在乎,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
保镖将他领到尹老的卧室,尹狄上来当头就是一拳:“你还知道回来!”
尹飒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不再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卧房里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都是尹氏至亲,尹夫人趴在床头,早已哭成泪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向了躺在床榻上满头花白的老者身上,而尹老浑浊的双眸,也一直定在他身上。他缓缓走近,在床榻近处立直,颔首:“父亲。”
尹老黯淡的眸子里,竟在一瞬迸发出了亮光,他拼尽力气,缓缓抬起了左手,尹夫人十分震惊,上前紧握住他的手,向一旁的医生大喊:“先生能动了!先生能动了!”
他手心所指,是那位正立在床榻前正颔首垂眸的青年。
尹老嘴唇颤动,竭力开口:“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跟小飒说。”
尹氏至亲皆是惊愕,纷纷反对,尹老手指剧烈颤抖,一声沉沉怒吼:“——出去!”
即便濒死,他仍然拥有至高的威慑。众人缓缓退下,只有尹狄,在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留下了锋利深谙的一个侧眼。
房门关上,尹飒快步上前,在尹老床榻前重重跪下,开口:“父亲,我回来了。”
“……小飒,”刚才的盛怒威慑令尹老仅存的生气又灭了一半,他艰难地咳嗽几声,拖着模糊不清的声线缓缓开口,“爸爸这辈子没有什么惋惜,只有你……和你妈妈,爸爸永远……都无法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