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了几十年决策者的人,皇上很快理清了思路,他决定对太子和贾赦都密切监视。左右据贾赦所说,太子今年内就会起兵,皇上决定赌一把,看看他的儿子和他的臣子到底哪个有问题。倘若太子不造反,就治贾赦欺君之罪;如果太子当真逆谋,就先处置了那个逆子,再逼问贾赦究竟从何处知晓的天机!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扎根,便会一日快似一日的长大,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对那人的态度也就不复从前了。
贾赦是个小白。倒不是说他笨,实际上他相当聪明,可那只限于做事,而不在做人。贾赦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多变的人心揣测从来不拿手。他对人只看的懂表面。人敬他一尺,他回报一丈。皇上为试探贾赦,便对他越发倚重,许多重要国事都让贾赦参与进来,却小心的不叫他知晓其中最机密的部分。又时常真真假假地向他透露一些自己对于储君的看法。贾赦便觉得皇上看重他,愈加努力工作想要报答伯乐之恩。
原来,皇上在刻意忽略了虚无缥缈的神鬼之说以外,很快有了个合理猜测——即贾赦是二皇子的人,故意散播谣言打压太子。这个想法远比令人生畏的鬼神精怪更符合皇上善于阴谋论的胃口,而且十分合情合理。故而皇上重点监视贾赦与二皇子之间的往来。
可想而知,皇上郁闷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本来嘛,贾赦是开了作弊器的穿越者,自然知道太子和二皇子鹬蚌相争让扮猪吃老虎的三皇子这个幕后渔翁得了大利。除非脑子坏了,不然他绝不可能去投靠太子或二皇子任何一方。至于三皇子那,不是他不想,而是没空。自打穿过来,他就忙着跟贾母内斗,实在腾不出空去讨好三皇子。为此,他将会在日后无比感激贾母。
在贾赦这儿扑了个空,皇上气恼之下对太子加大了压力,这下可发现了不少问题。
太子可不是贾赦那个只接纳二次元的火星大脑。人家可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储君,在无数厚黑学和阴谋论中成长起来的。最重要的是,太子是从小由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所以,就像皇上了解太子一样,太子同样也十分了解皇上。因此,太子很快察觉到,他至高无上的皇帝爹,怀疑他了。
太子蒙圈了。
皇上的阴谋论其实对了大半。二皇子真的布置了**害太子,不过那人不是贾赦,方式也不是通过在皇上耳边散布谣言来达到目的,而是安排在太子身边叫他自取灭亡的。而且这个局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布下了。
这个关键的,激发了太子早日当皇上的念头的人正是太子心爱的女人,秦可卿的生母——当年名满京师的红牌清倌梦荷。
这个女人可是二皇子特地命人按照太子的喜好着人调│教出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对太子充满致命的诱惑,又挖空心思安排了一个浪漫至极的邂逅,太子果然中计,对她一见钟情,进而金屋藏娇。而太子妃也不负所望的嫉妒,阻挠,压迫,像所有打鸳鸯的大棒一样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从那天起,梦荷便不停的在太子耳边述说着她的委屈和无助,向太子寻求一份依靠和保护,让太子对太子妃恨得彻骨,可他不敢因此和太子妃闹翻,有一个最大的忌讳就是怕皇上和其他兄弟知道,进而成为影响他储君地位的威胁。可聪明的梦荷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只要太子登基成为皇帝,就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他了。
太子被那张美好的蓝图迷住了。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办法。只要成为皇帝,他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到那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阻碍他们了,而且父皇既然封他为太子,就意味着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如今不过是早点掌握在手中而已,他只是迫不得已,相信父皇一定会理解他的。而且自己是绝不会伤害到父皇的,一定会奉他老人家为太上皇,让他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于是,在太子那被美色迷得越来越NC,越来越自大,也越来越野心勃勃的大脑中,这项滔天大罪已经被美化成为了心爱女人的壮举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策划着、准备着、进行着,即如太子所想又同时称了二皇子的意。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意外——梦荷死了。
没有了梦荷的甜言蜜语、婉转嘤咛,太子生锈多年的理智也慢慢回了笼。清醒状态下的他自然知道,逆谋是多么大的罪名,即使能够成功,他也一定会被天下人唾弃、不耻,万一这时,如果他的哪个兄弟打着锄奸的大旗来反对他,多半是会得手的,而一旦失败,太子不敢想象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就在太子战战兢兢拼命想要毁灭证据的关键时刻,皇上却突然开始怀疑他了。这让太子本来就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脆弱小心肝几乎崩溃。
现在,面对皇上越来越紧逼的试探,一步步夺取手中权柄的境况,眼看着储君之位都要被取而代之的太子,终于绝望的崩溃了,下定决心做出了一直想做而不敢的举动——从平安州,起兵了。
☆、勇宠救主
太子在平安州起兵攻打京师的消息打消了皇上最后一丝疑虑。
毫不迟疑地,皇上发动了准备了大半年的京师大营将整个京城固守得如铁桶一般,又用御林军团团围住皇城,最后安排心腹大臣监视监国亲王和三个成年皇子后,御驾亲征了。他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太子的谋反让皇上对贾赦那日吐露的醉言再无怀疑。也正是因为相信了贾赦的预言,皇上知道太子这次并没有成功,所以他放心大胆的亲自上阵,同时把贾赦也带在身边,准备随时审问一些细节。
贾赦稀里糊涂地被大军夹带着离开京城,前往平安州平叛去了。
一路上,贾赦蒙头蒙脑骑在马上思量着,剧情怎么跑偏了?不应该是太子谋反,二皇子提议杀死兄长被皇上厌弃,三皇子率军平叛得到皇上的信任,而皇上也因为被太子伤透了心而骤然吐血衰弱,最后传位于三皇子自己做起了太上皇并在几年后驾崩。到那时,新皇因为不满荣国府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墙头草的德行而找了一堆罪名抄了家吗?
可现在呢?太子倒确确实实谋反了,可二皇子还没来得及建议弑储就被皇上轰出宫去关在自己府里,连同三皇子、四皇子也一并禁足各自府中。而皇上也没有半点儿伤心吐血的倾向,反而打了鸡血一样跳上马,雄赳赳气昂昂亲自出兵平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蝴蝶实在太大只了。扇扇翅膀,不但改变了荣国府的命运,更进一步搅乱了整个大青朝的历史。
晕乎乎骑马的结果是,行军不到十天,荣国公贾大人就被缰绳缠住3次,让自己兵器砸到4次(谁让他耍帅学赵云,抗柄亮银长枪又不会用),从马上摔下来5次,大大拖累了整个行军的进程,被忍无可忍的皇帝下令拎进御辇老实呆着。
贾赦捧着脑袋缩在御辇的一个角落里发呆,拼命回忆着曹大大的文采,越想越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剧情会改变,更不知道这个改变会带来怎样的结局。要知道,贾赦敢这么得瑟地在大青朝四处蹦跶,所倚仗的不过是穿越者的先知而已,一旦这份优势消失了,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了的小白,而且还是个不太明白古代生存之道,不精通厚黑学和阴谋论,不擅长宅斗和朝斗的小白。呔!麻烦大了!
皇上悠闲的斜靠在龙椅上观察贾赦,被他那忽急忽愁,一惊一乍的表情逗得直乐。现在的皇上对贾赦虽然还有些费解,却没有多少提防了。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贾赦也不像是一个智谋百出、阴险狡诈的野心家。至于山精妖怪,皇上相信,贾赦就算真是妖精,那也充其量就是个猪精,且还不是富有攻击力的野猪,而是头需要圈养的小白猪,当个宠物养挺好的。
心情放松了的皇帝越看贾赦越觉得很喜感,不禁伸出手去真的像逗宠物一样准备把某个团子状吉祥物抱到膝上逗弄。
其实,皇上这个职业还是挺有实力的。单是少年时期就得凌晨三点爬起来读书习武而养出的体力和臂力就不比常年征战的将士们差太多。所以,皇上还真的把贾团子给抱离地了,虽然,最后,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外力干扰而中途撒了手,但,那也是一个充满爱意的抱抱了。
皇上严肃地正襟危坐,面沉似水,听着御前侍卫首领张克善回禀前方一百里处发现叛军的报告。贾赦严肃地趴在地上做透明状,努力削弱存在感,朝着地面的俊脸被突如其来的自由落体运动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有向猪头靠拢的趋势,倒是从某方面印证了皇上的家养小猪精理论。
原著中,三皇子刚率军杀进平安州,自知大势已去的太子便绝望地自尽了。而现在,御驾亲征的威慑力大了不止十倍。所以,在离平安州还老远的地方打了两场败仗后,太子就果断——投胎去了。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躲阎王老爷身后去,他就不信他父皇还能追下来剁了他。
太子畏罪自尽,叛军群龙无首,很快乱成一团,被大军逐个击破,一一剿灭。可明明是大获全胜却没有人敢欢呼庆祝,实在是因为皇上那张阴晴不定的龙脸拉得太难看,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因此,一直窝在御辇上做贴身护卫状的荣国公理所当然的被众望所归举荐去向陛下汇报战况。
皇上这会儿很矛盾。因为贾赦的剧透,皇上是有心理准备的,伤心也好,震怒也罢都控制在了可承受的范围内,不至于像原定的那样吐血昏厥,一病不起,以致连皇位都易了主。但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挡不住真真切切听到儿子死讯那一刻的痛苦和懊悔,当然也少不了气愤和失望。痛苦养了多年的儿子身亡,懊悔自己是不是逼迫太过,气愤于鼓动太子谋反的幕后黑手,失望是这个白痴混蛋的愚蠢懦弱和自己挑选继承人的垃圾眼光。总之,是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理不顺气不过,这段时间一直都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随便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暴跳如雷。围住御辇周围的将领侍卫太监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只恨自己不是变色龙成精,好和周遭环境混为一潭。
贾赦围着御辇转了58圈,当他第11次被里头飞出的鸡汤淋得美味十足以后,果断撤退,准备明天早上皇帝大人气消了点儿再来汇报。想来叛军已灭,首领已挂,耽误一宿应该没什么大事,当然,以防万一,他也拉了两个垫背的,把情况转述给御前侍卫首领张大人和太监总管夏公公,请这二位酌情上达天听。奈何二人也进不去御辇,不是被香炉砸得满头包,就是被饭菜泼得香喷喷,两人只好在心里诅咒着死贫道一定要拉上道友的贾大人,一边祈祷着千万别出事。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这天晚上,一小股漏网的叛军仓惶出逃,慌不择路撞进了驻兵大营,并且要命的跑偏了,直奔中央醒目的皇帐而去。
如果他能勇于顶着鸡汤向皇上汇报,如果张侍卫和夏太监能不畏君威勇往直前,如果众将军能稍微多一咪咪勇气,如果……他们就能及时离开这块该死的地方,也不会撞上这伙儿杀千刀的笨蛋!
贾赦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吭哧吭哧爬上马做英勇状绕在御辇周围前后左右四处乱窜,没头苍蝇一般转的本就十分不爽的皇帝头晕,怒气值明显上升7个百分点,顾不上指挥战局,而是先命人把那个几次差点被自己马颠下去的傻猪精拎到战车上来,省得被万马齐奔踏成猪肉泥。
好在那些将军们都不是白吃干饭的,就算最高□没有发布相关作战指令,他们也能自行判断敌情,安排攻守。御前侍卫们也搭好盾牌把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明黄色车队围了个水泄不通。天生乌鸦嘴的张侍卫刚默默祈祷完别出事啊别出事,就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流矢从高空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直奔战略高地飞来。几乎是绝望的,奋不顾身地,张侍卫朝着皇上猛扑过去,与他有着共同想法的还有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的夏公公,当晚轮值的侍卫甲乙丙丁,奉命守护御辇的士兵戊己庚辛,火急火燎冲回救驾的将军壬癸……一股脑挤过来。于是,一挤,两挤,三挤……大家就看到,英勇的贾大人高喊着:“不要(推我)……啊!!!”飞身扑出去,以一道同样优美的小抛物线成功压倒皇帝,与此同时,那支引发了一连串混乱的箭也顺利着陆。
目标——原来皇帝坐着高度的胸口,现在贾大人俯趴状态下高高撅起的,浑圆挺翘的,手感良好的——屁股。
☆、秀女大选
贾赦现在无比怀念屁股着地带来的舒适感。
自从那天非自愿的英勇救驾导致屁股受创以后,他就一直趴着。
吃饭趴着,喝水趴着,睡觉趴着,换药,不但趴着还是光屁屁趴着,而这一切,倒霉的全都在皇帝大人的密切关注下进行!
贾赦咬着被角哭泣:“人家清白的小菊花啊,就这么被摧残了!”
皇上一直觉得贾赦很喜感,果然,他连受伤都这么的……奇特。那么大个屁股,哪不好扎,偏偏戳到小菊花——旁边一指处。
本来,救驾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贾赦就是有能耐创造出喜剧的笑果。皇上有再多的感动也被那每次上药时紧张的一缩一放的小菊花弄没了,光剩下笑感了。可他也不好意思当着舍身救驾的忠心臣子的面儿笑,只好憋着,找个贾赦看不着的地方再笑。
就这样,贾赦一路忍受着众人憋笑的表情趴回了京城。
皇上很好心的没有让宠物猪趴着参加战后总结,而是命人直接抬去乾清宫偏殿,等他老人家忙完了再去问话。
本来是准备探探关于先知的问题的,可等皇上看到撅着屁股睡得口水直流的小猪精以后,突然,不那么想知道了。
挥退了殿内侍奉的太监,没有叫醒贾赦,反而亲手盖了一床锦被让他睡得更舒服。皇上坐在床边,下意识的伸出手,描绘着贾赦的睡颜,脑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贾赦哭着说自己被新皇抄家流放的夜晚,皇上莫名地胸口一抽,心钝钝地痛了起来。
皇上至今仍然不知道贾赦是如何预测出自己凄惨的结局,但皇上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那一幕,即使,那将发生在十几年后;即使,那时他已驾崩;即使,照贾赦所说他干的那些事儿的确欠抽,可皇上仍然舍不得让贾赦沦落到那个地步。他的小猪,应该是活蹦乱跳的,应该是说话做事出人意表的,应该是时而聪明时而呆傻的,应该是连救驾都滑稽到不行的吉祥物。绝对不该也不能扛着沉重的枷锁在荒凉的沙漠中悲惨的死去。如果,注定了将来登基的新皇会容不下他,那么眼下这些儿子就都别想登上皇位了。左右自己也才四十几岁,还年富力强,还可以再生儿子,也还能再培养一个继承人,挑一个不会伤害贾赦的储君,那么小猪就能够继续嚣张而威风的四处蹦跶了吧!那样的话,自己的心也就不会痛了吧!
世宗二十一年,皇上诏令天下:“凡京中八品以上,外官五品以上家中适龄嫡女禁止婚配,全部参加选秀。”
大青朝的天,要变了。
包括太后在内,没有人知道皇上大选秀女的真正原因,更没有人会想到,皇上不仅仅是要挑一些低位嫔妃填充后宫,而是在后位虚悬十几年后迎娶了继皇后。没有扶正目前地位最高且育有皇子的贵妃,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中极殿大学士徐璋15岁的幼女为新皇后。同时指了皇后只差一岁的侄女儿,徐璋的嫡长孙女儿给荣国公世子贾琏为妻。又挑了宗室里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家底深厚又颇有手腕的亲王堂叔家庶出却得宠的小孙女儿给成年后复袭三等将军爵位的贾蓉为妻,两年后大婚,最后指婚御史令兼内阁学士连清唯一女儿给贾蔷,同样两年后成婚。
一连串的圣旨砸得京中权贵们头晕眼花,这时节,只要不盲不聋的都看得出来贾赦的受宠程度,那救驾之功给荣国府一脉结结实实带来了三门显赫得力的姻亲。被指婚的人家也毫无异议。徐大学士乐得跟爱徒做亲家,连清也不介意女儿嫁给无爵无职无功名的三无包子贾蔷。他看得出来,贾赦是把这名义上的侄孙当儿子养,而皇帝有多看重贾赦估计全天下都要知道了,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女儿嫁低了受委屈,反正要不了几年,这贾蔷定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大好的前程摆好了等他去拿呢!简亲王也没有什么不满,小孙女儿媚娘(皇家姓明,简亲王孙女叫明媚,小名媚娘,因为觉得叫媚儿听着像丫鬟,所以跟武则天女皇是没有一丝一毫关系滴)他是喜欢,可惜是个庶出,光她自己庶也就罢了,偏她爹也是个庶子,基本上没可能有什么诰封了。嫁个三等小将军不算委屈,何况是跟贾赦有关系的,简亲王热泪盈眶,皇上终于要重用自家了吗?
世宗二十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这一年皇上平定了前太子叛乱,圈禁了废太子家人终生不赦。又把成年的三位皇子全部拘在京中,只给个不咸不淡的差事混着。宫中余下的几个小皇子也都封了爵着令内务府按品级建府,成年一个出去一个,也不着力培养,却看得很紧。众皇子再也培养不起来足够谋反的势力了。
同年,皇上迎娶继皇后。九个月后,皇后怀有龙嗣,大赦天下。
同年,晋封义女贾氏迎春为贤淑嘉福长郡主,赐长郡主府,规格、品级等同郡王,成年后搬入。
同年,晋封义女贾氏惜春为嘉和郡主,赐郡主府,成年后搬入。
同年,册封皇后父亲大学士徐璋为承恩镇国公,赐承恩公府,赐皇后侄女儿徐氏紫嫣为县主,着令内务府按郡主规格准备嫁仪,于次年春天下嫁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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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傻呆呆的看着皇上不要钱一样往自家砸下大把赏赐,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乐得连屁股上的伤都忘了疼了,亢奋的满地打转:“嗷嗷,这才是虎躯一震,大杀四方,王霸之气四溢的穿越者该有的生活嗷嗷……”
这时候,无论是心疼小白猪大肆铺路架桥的皇帝还是天上掉馅饼撑得动不了的贾赦,乃至京中被秋风刮得晕头转向两眼发花的王公大臣,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将将够格的八品小官女儿也随着这次秀女大选进入了深宫,成为凤藻宫里一名品级最低的洒扫宫女。
☆、欠债还钱
大蝴蝶贾赦翅膀乱煽,大青朝地面上刮起了十二级龙卷风,历史的车轮被缓缓推歪,驶向了不可预知的未来。
例如,本来应该在十几年后由新皇掀起的轰轰烈烈的抄家还钱运动,提前了。
新婚的皇帝非但没有陷进温柔乡中爬不出来,反而一改过去仁慈宽容的作风,雷厉风行地向太祖太宗方向转变。官场,肃清吏治,顺便在惩治贪官污吏之余拔除了众皇子们安插下的爪牙;后宫,请皇太后坐镇,支持皇后整顿宫闱,站队的、拉人的、敛财的、插手朝政的不分等级不论恩宠贬的贬,死的死,空了位子立刻添上新人,半点儿不念旧情。同步进行的,还有翻旧账。第一本就是各府上欠了几十年的旧账。
这笔账一晃欠了几十年了,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还。皇上本也不好意思要,因为这笔钱中有不少是各府当年为接驾先皇而向国库借的。试想,人家为迎接你爹把钱花光了,你好意思去要债吗?于是,就这么欠着,欠着,欠到大家都假装没有这回事了。可现在,皇上下定决心要整顿朝政,最需要的就是钱。打仗、治水、赈灾、修墙没一样是不要钱的。没钱,朝廷就运转不起来;没钱,皇位也坐不稳,国家也不安定,他想要更长久的统治,就必须有一个安定的江山,清明的吏治,稳定的朝政,而这些的基础,都是钱。
下了狠心的皇帝势不可挡。欠款5万以下的,年底前还清;5万以上10万以下的,先还一半,余下次年还;10万以上20万以下的,今年底前还5万,剩下两年内还清;而20万以上的,除今年年底前上交5万,此后每年都要交还10万或以上,五年内必须缴清。五年,也是皇上决心回收欠款,充盈国库的期限。
第一批欠债的大爷们,老神在在坐在家中喝茶聊天。谁也不肯掏一分,都以为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是他们都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只是,很快,所有人就都记住了这句话并终生难忘。
年底前未还清欠款的二十几户府邸全部抄了家。贬官去职,撸为庶民,合家流放,毫不手软。那一批批扛枷戴锁痛哭流涕的流放队伍令世宗二十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谁家也没了过年的兴致,全都窝在家里翻账本,计算着自家到底欠了多少,又还得起多少。
包括荣国府。
皇上下诏的时候并不知道贾赦除了一屁股伤还有一屁股债。贾赦本人更是半路驾到,完全不清楚家底。
所以当张氏含蓄告知,户部尚书小心翼翼询问时,贾赦和皇帝大人才同时惊闻——贾家、荣国府不但有欠款,而且还是欠得最多的一批,足足五十万两雪花银。
贾赦吓傻了!
皇上后悔了!
一切都晚了!
谁也挽不回!
荣国府全体总动员。一个个火烧眉毛似的窜得老高。算账的清点家底,跑腿的砸锅卖铁,掌勺的省吃俭用,务求把一文钱掰成两半来充数。直忙到腊月二十二,贾赦捂着屁股可怜兮兮地交上了三十一万七千八百六十二两白银并一摞来不及卖的地契、房契。
皇上被贾赦胆战心惊的小眼神看得胸闷气短。哭笑不得收了三十一万的整数,把零头和房地契给他揣回去,温言表扬了一番,又劝告他剩下的不急着还,留着过日子,重点是养好伤赶快回来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