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瞥了一眼,青年的红唇饱满丰盈,全成了求吻的姿态,两道长眉轻轻拧住,一脸苦恼。
顾随又安慰道:“你别碰他,过一会儿就消了,不放心的话,回酒店要点冰块敷一下。”
乐天点了点头,一直被藏在长发里的眼睛因为湿发后捋全露了出来,闪动着晶莹的光彩,“真挺好吃的,以后回家我说不定会很想念这个味道。”
顾随移开眼,温声道:“想吃可以随时再来。”
乐天的脸色又慢慢黯淡了,他的快乐好像总是很短暂,经常会陷入担忧,“还是算了,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顾随方向盘打了个弯,“我陪你。”
顾乐天本想下意识地说出拒绝的话语,又怕顾随又因为他的拒绝而冷淡,不知不觉中,顾随竟然已经算是他身边对他好又能跟他说上话的人了,顾乐天轻垂了脸,没有把话说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这对于顾乐天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妥协。
顾随见好就收没有再逼他。
回到酒店,顾随打了电话,让人送冰块上来。
乐天出了一身的汗,迫不及待地跑去洗澡,酒店的空调温度与外面的气温形成鲜明的对比,乐天在凉飕飕的温度中沉到放满温水的浴缸里,舒服的仰起头呼出了口气。
顾随拿了送上来的冰块去给顾乐天敷,脚步走到浴室门口时顿住了。
贵公子修长雪白的手臂垂在浴缸边上,精致的脸整张仰起,露出优美的脖颈曲线,红唇微微颤动着呼出一口蒸腾的热气,那是这个世界最奢靡的味道。
顾随轻声道:“冰块来了。”
乐天转过脸,有些吓到的收回胳膊往浴缸里沉了沉,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稍稍浮上了一些,红着脸道:“谢谢。”
顾随拿着半桶冰块走到浴缸前。
乐天只放了水,浴缸里没有泡沫,清凌凌的淡绿色下白皙柔软的身躯一览无余,顾随只瞥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将冰块桶放到浴缸的架子上,“敷一会儿就行,小心别冻伤了。”
乐天点点头,他抓在浴缸的边缘,模样很乖巧。
顾随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曾经见过的一只小白狗。
那小白狗是只流浪狗,在学校外面乱跑,有顽皮的孩子经常拿石头砸他,它被砸得乱叫乱跑,后面见到人就怕,人一靠近就呜咽地往后躲,但当他拿着诱人的烤肠去引诱它时,还是会记吃不记打地靠近他。
就算受过很多伤,看着心防很厚,也还是会克制不住地跟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跑。
顾乐天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餐桌上推杯换盏的间隙,顾随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HG的何总很健谈,对上午晾了顾乐天半天的事只字不提,他是典型的白手起家的商人,声如洪钟,说说笑笑,一杯接一杯地劝酒。
乐天硬着头皮喝了几杯,头已经有点晕了,出神的顾随忙帮着去挡,“何总,我弟弟不太会喝酒。”
何总也是看人下菜碟,这次收购案,何总并不怕顾氏硬来,主动权在他手里,知道顾乐天是个连私生子都比不过的窝囊废少爷,所以故意为难他,见正主顾随发话了,也就作罢了,嘴上还要贬低一句,“你们现在这一辈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个时候真的没法比,我那个时候出来干销售,白的,一干干一瓶,胃出血进医院练出来的酒量。”
顾随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我们小辈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然比不上您开疆拓土的这一代。”
这话听得何总很舒服,夸赞道:“你也不错,顾总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算是有子孙福气的。”
这话刺的已经半醉的顾乐天不舒服起来,他本来是个很安静不想惹事的脾气,喝了酒,酒劲上来之后,却是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倏然起身。
何总被他吓了一跳,酒桌也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面色酡红的青年身上,包括顾随,他已经在想,如果顾乐天说出什么不得体的醉话他该怎么圆场了。
乐天端起手里的红酒杯,已经有点站不稳了,眼睛也发了直,对着何总慢慢道:“何总,我敬你。”说完,把杯子里的一整杯红酒都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急,咳嗽了一下,喷出了一点酒液,洒在了何总的领带上。
何总大喊一声,忙有人上前来替他擦拭。
顾随也是立即起身,因为顾乐天喝了这一杯之后酒摇摇欲坠地要倒了。
顾随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了人,顾乐天完全喝醉了,嘴上还在说:“我、我敬你……”
“搞什么。”何总边擦拭身上的酒渍边不悦地抱怨道,“真是上不了台面。”
顾随不动声色地挡住何总鄙夷的目光,背对着他温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声音温和,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顾随扶着喝醉的顾乐天走了出去,何总还在原地发愣,这个私生的顾公子好大的气派。
顾乐天喝醉了,靠在顾随的怀里说胡话,顾随把人塞进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人刚进去就被顾乐天抓住了胳膊,“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