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抖了抖,呆呆地拿着信纸,傅鸣风道:“说清楚信上什么意思,谁让你念了。”司令又听不明白。
那兵忙将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挑自己认识的说道:“亲爱的艾米莉……”
“等等,”傅铮沉着脸道,“这是哪里的内容?”
那兵老实道:“报告司令,这是开头。”
傅铮脸色阴沉地撇了撇嘴,“继续。”
那兵镇定了一下,继续道:“我很想念你……你好吗……问候你的父亲和母亲……我记得你曾接受过很好的学校教育……亲爱的艾米莉……可以为我提供帮助吗……思念你的布朗……”他有许多不认识的地方就全跳过了。
傅铮慢慢道:“布朗是谁?”
那兵道:“是写这封信的人,上面署名写了‘思念你的布朗’,这是洋文名,和中文名不一样。”
“思念你的布朗……”傅铮在口中念了几遍,挥了挥手。
傅鸣风接过信,让那兵退下,又重新把信塞回信奉里。
傅铮拿起桌上方方正正的大理石镇纸来回摩挲,“这是给谁的?”
傅鸣风道:“上回贺公子拼了命要捞的那位朋友。”
傅铮抬起眼,觉得傅鸣风嘴里的‘拼了命’三个字有点刺耳,双手拍下镇纸,“走,去见见。”
车子开到了胡同口,傅铮靠在车上远远地看着傅鸣风敲门,小门小户的地方,敲了几下,里头走出一个瘦长的青年,傅铮隔得远看不太真切,只隐约瞧见了一张侧脸。
‘亲爱的艾米莉’是个男的?
傅铮眉头越拧越紧。
傅鸣风交了信往车的方向走,瘦长青年也跟着傅鸣风转过脸,这下傅铮看清楚了,是个挺清秀的瓜子脸青年,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股书卷气。
傅鸣风上车,傅铮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傅鸣风道:“他和贺公子是一个报社的。”
“哦。”傅铮应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说的贺乐天那次拍照片被抓来,照片其实是别人拍的,就是他,是不是?”
傅鸣风道:“是的。”
傅铮微微张了唇,嘴唇上下蠕动了几下,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全是深沉的不满。
贺乐天还有这么看重的人?
凭什么。
傅铮心烦气躁,恨不得回家里狠狠打一顿贺乐天的屁股,稍想了一下又觉着没什么确实的缘由,对傅鸣风道:“走!”
傅铮好几天都没回傅宅,乐天也见怪不怪的,隔几天又和陈了了通信一次,陈了了告诉他已经联系了玛丽亚女子学校的校长,那边同意接受傅天仙,现在就差傅铮点一下头了。
信上最后,陈了了表达了与章谦益对他共同的想念,想见一见贺乐天。
乐天蠢蠢欲动,他的脚已经彻底好了,老待在傅宅没事干也无聊,傅铮也不在家,于是将自己打扮一新,晚上坐着傅宅的车去赴小型的聚会了。
三人约在一个法国餐厅。
章谦益一看到乐天,冲上去将他抱得死紧,“贺公子,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乐天哭笑不得道:“别了吧,年纪轻轻的,我还不想要个儿子。”
陈了了的大辫子不见了,剪了当下时新的短发,乐天赞了一句,“利落。”
进了一回警察局,陈了了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认为从前的自己还是太过软弱,带有一些小资产阶级的矜持与做作,“我想更深地投入战斗中。”
乐天惭愧道:“我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太久。”
“我们都能理解,”章谦益道,“你现在住在傅司令家里,是吗?”
乐天点头。
章谦益和陈了了对视一眼,陈了了对他道:“我希望你能劝傅司令去支援绥南。”
“什么意思?”乐天疑惑道。